還好是你  5-27-2018

我和輝子在初中當同班同學並不熟,她在另一個圈子。

她們在教室後座結黨營私,我都插不入團;我偶爾聽見她們傳出的笑話,羨慕得很,少了親自參與權。

過了很多年後,我才知道,我錯過的不只是笑話, 更是更多精彩的故事,和還原真相的青春。

好在時間給我另一次機會,高一時,輝子成了我最重要的死黨之一。

*

初中時,我們最喜歡偷學歷史老師的板書字,那麼俊逸瀟灑的字,非得是那麼瀟灑俊逸的人才寫得出來,輝子就是深得其中真傳的人。

為此我還曾偷了輝子的字,給隔壁班的男生練字。年近半百,我還是很想念這兩個人的手寫字,那麼青春無悔的手寫溫度。

我記得高一時, 輝子在書籤上寫一句話送我 : 【 只有受過傷的人,才懂得疤痕也有生命。】

那時我正以一己之力和高一國文老師對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逆天鬥志,卻輕易被輝子的這句話擊中死穴,一針見血。

事過多年,我仍保有這樣的憐憫之心,更能懂得那些受過傷的人,懂得珍惜所有疤痕的生命,那麼勇敢,那麼知己。

*

我和輝子一起做過的許多小壞事,每次我都好感激還好是你,還好有你 ! 當下覺得全世界只有【你最懂我,我最懂你】的所謂義氣。

高一放學時,我們故意想花招和教官鬥智。為了不想換裙子走出校園,可以等到全校師生都走後,我倆穿著體育褲,在晚風中騎單車回家。每天我們從早到晚在一起,總有有說不完的話----至今仍是。

對於讀太多書又太早性靈啟迪的我們來說,高一是最慘淡的一年。國文老師非常討厭我們倆,不願乖乖在課堂上背書考試,一心想自己創作出一片天----這讓我和輝子有了同仇敵愾的革命感情。

輝子的硬筆字是全班寫得最好的,甚過國文老師的板書,老師打壓她,故意給她【丁】的成績。

長大後的輝子在中壢文化中心開了個人書法展和篆刻展,一吐當年怨氣。

老師批評我的作文是【心高氣傲,未見慮高手。】我一路從全校、全省、全國作文比賽過關斬將,就是想見慮高手。

如果叛逆有好處,應該是我們用才華向老師挑戰,我們是真金不怕火煉 !

*

多才多藝的輝子,是任何學校都綁不住的才女。

畢業後,她的身分從婚禮設計師、瑜珈老師、催眠治療師、咖啡店老闆娘,心理輔導老師,專業占星師,國際占星協會理事長,易經研究者,花精研究者.....。

我結婚時,輝子當我的化妝師,感覺我們在一起玩一場叫【結婚】的扮家家酒,她怎麼打扮,我都說好,就是這麼信任 !

久別重逢後的某次聚會,一桌人談起所謂同學不同道的各自近況,

沉迷易經研究的輝子淡淡說 : 【同學多年,但見職稱和財富的增加,卻未見智慧與靈性的增長。】剎時大家面面相覷,卻又忍不住失聲大笑。

這麼多年過去了,每次同學聚會,我還是常想起這句話,深怕自己智慧與靈性未曾增長,徒增笑話。

我和輝子的每次相見,心領神會,在交換靈性成長中,我們倆仍一路跟隨,彼此提攜。

*

去年同學會後,我們倆發願完成一件大事 : 中年減肥。說來荒唐,做起來卻是充滿理想。

我們一組人隔山隔海隔空,透過群組每天一起精進討論,聲息相聞中,彷彿又回到年少,一起做一件【 小壞事】,那麼興奮有趣極了。

我最佩服輝子一旦下定決心要做什麼事,都是義無反顧,既投入且深入,學到精緻,學到精隨,短時間內融會貫通,自成一派的專家。

原本身體微恙的輝子,健身效果良好。當她貼出做空中瑜珈,倒掛金鉤的照片時,真是讓我更佩服她的毅力和執行力。

這人立志要去日本四國走遍路,效法空海大師及追隨者,每天揹著13斤重的行李,徒步行腳88間修行的靈所,全程大約要花50天, 約1200多公里。

我想來就腿軟無力, 輝子分成兩年兩次走完,算是送給自己半百的大禮物。

*

這次我回台灣,我們倆怎麼約都湊不著時間,輝子一個月內安排兩次雲南遊,在大陸上占星課,弟子眾多。

無奈何,我們唯一能重逢的地點是機場。當天我叫計程車去住處接她,共乘去機場,積極爭取一起說話的時間。

我的行李先託運後,我們倆找個三樓安靜角落聊天,一口氣要把這一年的所有心情說完----這哪夠時間呢 ?

輝子的朋友來了,她向我介紹秋天要一起去四國遍路的同伴們;山高水長,我怎麼有種跟不上的遺憾 ?

輝子說 : 【我不是不愛讀書,我只是不愛讀學校規定的教科書而已。】出了學校,輝子大展鴻圖,什麼領域都有興趣涉獵,而且還出書,這當然是奇才一枚 !

我夾帶輝子進入機場貴賓室,我們迅速點餐吃飯;我們吃的食物很像,一起生酮也一起破酮,一起靈性增長也一起冒險,一起成長也一起成熟。

然後12:15PM我飛去洛杉磯,12:30PM她飛去雲南,真的是各飛西東,明年再約再見,年年如約。

感謝有你,還好有你,還好是你, 只要我需要,你永遠在我身邊。

*

她蹲在機場的一角,寫給我的時空膠囊書,如下 :

在這半百的歲月當中,每當想起那年少輕狂的日子,

總會開心地想著 : 還好是你們 !

感謝那些回憶,

永遠陪伴著我們的情誼,

歷久彌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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