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的故事 3-13-2009
你還記得那年我們17歲,年初二去卓蘭採草莓,在火車上遇到那個動畫家嗎?
你知道「交換日記」嗎?
我和動畫家就這樣交換心情長達25年,從未斷過,
她得乳癌五年了,只剩下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在過去,我們因為通信,心情上相互依戀的關係,讓我們走過像姊妹般的情誼,
現在怎忍親眼見手足斷了?
我對未來的不安,在我閒適的生活下爆發;
這幾次,我總是對你說哀傷的故事結局,透露自己的恐慌。
我都已經是中年歐巴桑了,還這麼多愁善感,很可笑嗎?
樂觀如你,能告訴我該如何走過?
那一年,我同時認識你和他,相識的時候一樣長,
如果不是我現在透過網路找到你,可能也無法說出這樣的時間對我的意義,
親愛的戰士,你能告訴我下一個25年的故事嗎?
Dear蔚藍:
三月了,樹都發新芽,杜鵑花也開得熱熱鬧鬧,一切都充滿希望的樣子。 有時候我會想,老天爺給了我們生命,為什麼不給我們一個既訂的年數? 讓我們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日子?該要做什麼交代和準備? 如此也不會讓我們因為未知而感到恐懼。
二月二十四日那天,我去醫院看檢查報告。 雖然我心裡已有準備,但是仍很難接受這樣的答案。 醫生以他一派輕鬆的說辭告訴我結果,甚至說:「不然呢,我幫你聯絡安寧病房的人。」 好像除了切除癌細胞,這已經是他能為我做的最大德政了。 我曾經是配合度最高的病人,而他是國內乳癌的權威醫生,我們竟然無法聯手延長生命? 診療室裡除了主治醫生,還有兩個住院醫師、三個護士、 他們可能都習以為常了,不以病人的痛為痛,漠看生死。 而我,面對他們的冷靜, 我有些生氣, 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該交代什麼?我要留下些什麼? 一進到客廳的那一剎那,我終於才放聲大哭。 後來想想:我一毛錢也沒有,不需要交代什麼。 手上僅有兩條銀手環,要給女兒做紀念,沒什麼可以留給她們; 所以我現在才又開始畫畫,至少留一本畫冊給她們。
我想:若是西醫都快放棄我了,我不想再去醫院受罪,我寧可找一個快樂些的治療方式。 我老公在網路上找有關我的病情資訊時,知道一個住美國的華人中醫師。 他看了很多倪醫師的診療報告,也傳真到美國請教他,他要我們到台中找林醫師。 林醫生要我忘記西醫跟我說的話,要我不要被他們嚇死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可以幫我把病情控制在什麼程度,雖然他也告訴我他會盡力幫助我, 但其實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好了,只求多一點時間陪陪家人。
這兩個禮拜,我的身體不適的情況有非常明顯的改善,讓我對林醫師有了信心。 這幾天心情穩定了,才給妳寫信。我沒事,別擔心!我會加油!
祝大家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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