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的阿嬤家  9-7-2010


對兩兄弟來說,全台灣最好玩的名勝古蹟就是阿嬤家。對我來說,阿嬤的阿嬤家也是我童年記憶裡,名列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


那時的我「全世界」只有兩個地方----媽媽家和阿嬤家。每年暑假就和鄰居阿姨搭平快車,從早到晚,從中壢搖到外婆家,到了新營站,舅舅會來車站接我。連續五年的暑假都泡在台南佳里興,玩得「暑盡不知年」。


 


 


外婆家有什麼好玩?主要是玩伴多就好玩。我有七個舅舅,同輩有一連串的表哥、表姊、表弟、表妹,光是每年新生的名字就記不完,每天睜開眼睛,從老厝玩到藥廠,從後院玩到藥房,從前庭玩過五棟透天厝,最重要的是都沒大人管,小孩玩小孩,每天都玩得筋疲力竭。


我的三舅到七舅全住在同一排的四樓透天厝,二舅家是西藥房,三舅家是家政教室,四舅家租給郵局,五舅家是百貨店,六舅家是裁縫店,七舅家是美容院。



三十多年來舅舅家的前後門都不鎖的,這需要絕高的信任態度和守望相助的精神。這種前門通後門的房子,基本上就是一個很好玩捉迷藏的大遊戲場。


我們一群孩子神出鬼沒的忙著玩,常常玩得忘了吃飯,吃飯時隨便往哪一家的飯桌上一坐都有得吃,光是童年往事足以可以寫成一本書。



 


 


 


 


 


算算我已經五年沒回阿嬤家了。這一次帶著兩兄弟回我童年生長地,別具意義。


我的舅舅們,成了小敬小融的舅公。時間的推演,我成了「媽」字級,他們成了「公婆」級,大家的輩份都升高一級了。


舅公看見小敬小融後,說:「完了,這要說英文還是中文?」


我開玩笑說:「如果你英文夠好,就用英文聊天好了。」


舅公說:「我的台語比國語流轉,英文不太流轉ㄟ。」


我的大舅舅移民日本,大阿姨移民美國,回來的表哥、表姊們連國語都不會說,這讓老一輩很氣餒。好不容易隔好多年才相見,反而變得相見無言,只能傻笑,再好的心意也只能比手畫腳。


好家在!我家兩兄弟在台灣都可以和任何人溝通無礙,這讓舅公舅婆們更是開心。


 


 


 


三舅媽志願帶我們去佳里糖廠逛逛。


在我媽的少女年代裡,每天騎單車去糖廠吃冰的快樂時光,現在變成孫子輩的造訪。


佳里糖廠改建成蕭壟文化園區。我們帶著孩子看看恐龍展、廟會攝影展、民俗慶典展、及認識西拉雅族,孩子們不知看懂多少,倒是對非假日裡空空蕩蕩的室內遊戲區,和戶外的五分車仔小火車很有興趣,爬上爬下的耗費體力。


 


 


 


我終於吃到懷念許久的糖廠清冰了!台南人愛吃冰,是一種生活習慣。


二舅家隔壁是冰果店,我小時候每天看著他們製作枝仔冰,一枝枝冰棒冷凍成形,全身都透露清涼意。


我記得小時候,表姊每天帶我去對面冰店吃「月見冰」,在清冰上打一顆生蛋,加上紅豆,淋上煉奶,對現代人來說或許不夠衛生,但是對童年的我來說,這絕對是「消暑聖品」。


後來,我去過很多地方,很少見過像佳里興一樣的清冰,上面加許多許多的紅豆,吃起來濃淡相宜。還有這種三明治冰,蘇打餅的鹹味,融合冰淇淋的冰甜裡,就是讓人難忘。


 



 



 



 


在糖廠時躲過一場午後雷陣雨,讓我們取消去七股鹽場的計畫。小孩一點也不難過,光是在雨中撐傘玩,就很開心了。


我們從糖廠回家的路上,西邊是陽光從烏雲密佈中露臉,映照出東邊的虹與霓,開車的前方出現金光閃閃的閃電絲,這樣的奇景,讓孩子們驚呼傻眼。


 


 


 


當年那個跟在我後頭玩的志鵬表弟,被我們取外號,被我們盯著把字寫漂亮,一路磨練到日本和上海。現在安居家鄉,當起了爸爸,還生了一個好玩的兒子,讓家族當成寶般玩得很開心。


 


 


 


志鵬表弟問我:「中午要吃餐廳還是小吃?」


我一口喊著:「當地小吃。」立刻跳上車,跟著他去尋味。


正好遇到中元普渡隔一天,市場休假一天,連佳里肉圓也關門,我們去菜市場裡找原攤位,也是休市,真是無緣啊!


對我來說,即使是池上便當的排骨飯都好吃。我們還去買了「黑渾蛋奶茶」,和一口萬國宴水餃,這樣也很滿足了。


到了晚餐,明峰表弟親自下廚,看他對廚房的熟練程度,就知道是常下廚的能手,短短時間能變出一桌菜,供十餘人吃飽,果然厲害!明峰表弟很孝順,體諒媽媽工作的辛勞,從小下廚房,練就一身好手藝。


小敬和小融對於「台灣會冒泡泡的白開水」(黑松汽水)很好奇,一杯接一杯暢飲,對於明峰舅舅煮的晚餐很捧場的吃光光。


 


 


 


我們家族的頂上花樣幾乎全是出自七舅媽之手。她看見我家兩兄弟剪的髮型,很是手癢,志願幫他們剪髮。兩兄弟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給人剪過頭髮,總是我「自以為是又想當然爾」的下刀,剪成獨樹一格的髮型。


兩兄弟答應給舅婆剪頭髮,條件是:「不可以剪掉我的小尾巴。」


瞧他們一副緊張、期待、好奇又新鮮感十足的表情,很是逗趣。


長這麼大,第一次坐在美容院的椅子上,小敬連躺著洗頭都開心得一直發笑。


這真是他們「有生以來最帥的一次」,剪完頭髮,看起來果然清爽多了!


回阿嬤的舅婆家剪頭髮,成了兩兄弟回台的新鮮初體驗。


 



 


孩子是用五官在製造回憶的,玩過必留下記憶。


這一趟阿嬤的阿嬤家之旅,他們記得了一群好人:帶我去吃冰的三舅婆、給我文旦和巧克力棒的五舅婆,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的六舅公和七舅公,幫我剪頭髮的七舅婆、生病的二舅公、買黑渾蛋奶茶給我吃的志鵬舅舅、給我冒泡汽水的明峰舅舅、「笑咪咪的佑佳貝比、教鋼琴的嘉雯阿姨......


回程的路上,這些熱情的舅媽們把家裡的好東西都往我車上堆:老厝後院種的火龍果、自己養的土雞生的新鮮蛋、親戚種的當地韭菜、魚市剛做好的虱目魚丸、最新鮮的虱目魚、今年剛摘的文旦....。


總是這樣,台南人總是把自家最好的東西送給最喜歡的人。 


 


 



*相關網站:蕭壟文化園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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