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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鴨飛了--賣車篇 4-23-2012

前情提要：修車篇

融爸一接到買方的電話，臉上掩不住的興奮，興沖沖的要出門讓人試車。我不太放心，把孩子交給朋友看顧，跟著融爸出門，一路上還不忘再三叮嚀，演練教戰手冊。

傍晚六點許，天空陰沈，飄著細雨，點點絲絲的雨滴把原本明淨透亮的前方擋風板打得朦朧，我順手用雨刷一刷，沒想到晴空萬里的南加州天天豔陽高照到把雨刷都晒得乾裂了，刷洗不乾淨，一遇到下雨，我才知道雨刷只算是堪用而已。車內早已清得一乾二淨，連個衛生紙和抹布都沒有，融爸趕緊去咖啡店拿紙巾。

我看氣象報告這週多雨，原本就沒打算這一週賣車，沒去洗車，融爸的興之所致要賣車，登廣告只是試試合理價錢的底線，沒想到立刻出現買方。車子像是第一次和人相親的姑娘，還沒精緻打扮就要出門約會，難免處處顯得措手不及，糗相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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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停車場走來一位印度人，圓臉敦厚笑咪咪，彼此確定身分後，融爸第一句話就是：「你要試車嗎？」

我在心底「啊」一聲，很想用中文提醒融爸：「你要先看一下他的駕照啦！」來不及了，這兩人就坐上前座了，我趕緊坐到後座，靜觀其變。

印度先生很有禮貌，興奮的說：「我太太懷孕四個月了，我們打算要一部這樣的車。我在網路上找了許久，好車一下子就賣掉了，考慮一下機會就沒了，這次我一定要動作快一點。」

我在後面答腔說：「你運氣真好遇到我們！這部車沒出過車禍，里程數低，通常都是我接送孩子上下課開的媽媽車。我是優良駕駛，從沒拿過罰單，我很寶貝這部車，都定期做保養，保養記錄全留著。」

印度先生聽了大喜，融爸卻接口：「我太太嫌這部車沒有自動門，想換一部有自動門的車。」唉，這就甭提了。

原本我們和融爸串通要騙買方說「我們要搬家，所以要賣車」，省得屆時有問題，買方來囉嗦。車子上了年紀一如人老了，豈有不出問題？我就是不想開老車，懶得修車，才要汰舊換新。我也不想賣熟人，免得修車時還要追究原委，以為我們有意詐騙傷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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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印度先生是受過高等教育，談吐和用詞都非常文雅，從頭到尾都是和顏悅色。印度先生說：「我在x 公司工作。」

我一聽差點尖叫，原來是同事！在這個小城市裡，我們連租房子都會遇到同事，賣車也會遇到同事。我們很鎮定不表明身分，淡淡說：「聽說那家公司很好。」能進這家公司的人都被考核過，一查員工編號就知道誰，逃也逃不掉，就算這個人給我支票，我也敢收，信得過這家公司的人品。

融爸的誠意表態是：「既然是同事，哪天總會不期而遇，還是誠實相待。」在我看來印度人就是印度人，我也分不清長相有何不同，一如外國人看我們中國人的照片，乍看一眼都長得差不多啦！

融爸說：「這部車的傳動系統有問題，原廠召回三次，我們都去檢修過，現在完全沒問題了。」融爸拿出近期收據，證明他所言事實。

我想融爸是要證明：「真的沒問題了，你放心吧！」可是買方聽到的訊息是：「曾經有問題，那以後會不會也會有問題？」我連忙漂白說：「網路上說有問題是別的車，但是我們的車沒問題啦！」這樣說，似乎又有點心虛，但是看在這麼好的買方，這麼漂亮的價錢上，這不算是「善意的謊言」，因為我真的全部修好才敢賣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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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先生還是堅持要買車，並且請印度太太從車裡出來看車，還跟著一位四歲大的女兒。依我的推測應該是新進公司沒幾年的小家庭，手頭拮据買不起新車，將就找一部好的中古車應急需要。畢竟我也懂懷孕的孕婦要帶孩子開一般轎車，彎腰抱小孩或是提重物，收提嬰兒車都是費力的事。

印度先生笑咪咪說：「我很喜歡這部車！我相信你們所說的！」說完要掏出一大把現金，這時印度太太說：「車子看起來有點髒。」

我立刻答覆：「我沒預計這麼快要賣車，也沒想到今晚會下雨，如果你要的話，我明天送去專業洗車，也請你把現金或是現金支票準備好，我要銀行確定金錢沒問題，才會把鑰匙交給你們。」

雙方開心握手，相約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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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我開心宣布賣得好價錢，可是兩兄弟面露哀愁，小敬說：「我從小到大去哪裡都坐這部車，可不可以留下來？」

小融也說：「我很喜歡這三部車，可以等我長大再開車嗎？」

我安慰孩子說：「我們家真的不需要三部車。更何況買車的人是爸爸公司的同事，如果你們想念這部車時，還可以去公司看看它。」孩子才終於釋懷。

睡覺前，融爸偷笑的說：「你有沒有覺得工程師都很......」

我們異口同聲說：「土呆。」土呆對土呆，當然會情投意合！

我辯白說：「賣瓜的人都會說瓜甜，哪有人賣車還說自己的車不好？」

融爸說：「誠實是上策！」

我答：「誠實是白痴！」

但是車子賣到比我們預期更高價，我也不得不閉嘴，額手稱慶！心裡盤算著要用多餘的錢去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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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印度先生來簡訊說：「我問過修車場，技師說這一年份的車子傳動系統有問題，所以我們不買了，真的很抱歉！」

嗚，我的煮熟的、烤熟的，烏黑的、肥美的鴨子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