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小妹 5-5-2012
緹小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蔚藍阿姨。
緹小妹滿月後，第一次抱到我家，她張眼仰頭觀察天花板半晌，發現異樣，哇一聲大哭不止----我就知道這孩子聰明又敏感，與眾不同。
八個月大時，緹小妹剛學會爬行，一路爬到我房間看剛出生的小融，緹爸爸說：「這是你的弟弟喔！」緹小妹從此認定她是我家的二女兒，上有敬敬哥哥，下有融融弟弟的一家人。
緹小妹遲遲不說話，一學會說話便是一長串的外星語，又急又快脫口而出。大人聽不懂，請她重說時，她氣得暴跳如雷。上幼稚園小班時，她一句話英文都不會，每天上學把老師說的話、同學說的話，一句句背回家問媽媽是什麼意思。
讀小學時，緹小妹每天晚上六點半就體力不支的睡著了，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看書，五花八門的書看得不亦樂乎，看書看到上學還會遲到，氣急敗壞的責怪媽媽。妙的是，緹小妹吃得少，睡得多，動得多，去年開始莫名其妙抽高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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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陣子她日日夜夜黏膩媽媽，三歲時有次在我家托嬰，短短三個小時，緹小妹問了不下一百次：「我媽媽什麼時候回來？」無論我怎麼回答，她還是要繼續問，每隔五分鐘問一次，像是報時鳥定時提醒。
我每週聽緹小妹的成長進度，很瞭解她的輕重分寸。我知道她是如何嚕媽媽不想練琴，不想寫功課，不想打珠心算等細節，像是天上的神在觀看這孩子成長一樣，每一步都是不容易。
有時我和緹媽媽一起串通陷害緹小妹，作勢無情送緹小妹到我家寫功課。我的臉色一沉，嗓音低緩嚴肅，指令言簡意賅，毫無耐心說道理，逼她乖乖就範，她果然又快又好做完分內的事，然後忘憂的玩。
我懂，因為我的小敬也是這款人，我每天磨練，深知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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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生女緹小妹八年來第一次獨自跟我們去漢庭頓花園，她外表很開心，內心很恐慌，一上車便問我：「我們什麼時候要回家？」
我回答：「我們等一下先去買三明治，開一小時車到漢庭頓花園，下午五點後去吃鼎泰豐小籠包，吃完回家可能晚上七點後了。我已經報告過今日行程了，請不要再問我幾點回家了。」
到了日本麵包店，緹小妹第一句話就是：「我不喜歡吃三明治。」我知道她非常挑食，緹媽媽也無可奈何。
我淡淡說：「隨便你！但這是你的午餐，不吃的話要等到下午五點才有晚餐吃。」緹小妹看到大家都搶購，只挑了一個奶油麵包。
漢庭頓花園禁止帶食物和飲料進園。近午時分我在進漢庭頓花園前讓孩子先吃點心，緹小妹勢單力薄，無從反抗，只得跟著眾人乖乖吃完一根香蕉，然後帶一瓶水進園。
平常緹媽媽叨叨唸唸的瑣事，緹小妹反而變得自動自發，獨立又自覺。她自己背背包，記得擦防晒油，記得戴上防曬帽和墨鏡，記得拍照回家和父母分享，我想這是她參加女童軍訓練有成。
奇怪的是，緹小妹跟別家小孩玩時，常常玩到嗆起來吵架，唯獨跟我們兄弟玩總是和和氣氣，從不爭吵。他們在兒童花園玩時，緹小妹緊跟著敬敬哥哥玩，又隨時關照融融弟弟，怕他危險，怕他落單，怕他失蹤，三個孩子在一起玩得開心，讓我們倆落得輕鬆在陽傘下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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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流芳園點了一份飲茶，兩個微波過的小小叉燒包、一小片炸魚板，和一杯冰茉莉花茶，要價＄9。我心想等一下要吃大餐，將就讓孩子休息而已，故意不多點茶點，並好整以暇在一旁觀看三人如何分配食物。
緹小妹拿出早上買的奶油麵包吃，把茶點給小敬和小融合吃。但是一杯茶如何分呢？兩隻小的自己去向老闆要試喝杯，將一杯茶分成三份，然後小敬教弟弟、妹妹去拿免費的蜂蜜和檸檬汁，自己調出蜂蜜檸檬茉莉茶，三人都說好喝極了！
孩子總有一種本能，在沒辦法中想辦法，還能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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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鼎泰豐，緹小妹明明餓卻不敢講，只說：「我要一份原味的小籠包。」
我點了一份小籠包，青瓜蝦仁小籠包、鮮魚蒸餃、一碗牛肉麵、一碗酸菜乾拌麵、一份排骨炒飯，一份紅豆鬆糕，我們第一次來不知份量多寡，又不確定這三個挑食者能吃多少，不敢點太多。
可能真的餓極了，小籠包一上桌，大家爭先搶食。緹小妹楞了一下，臉上表情似乎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嗎？」等意識到這是「一家人共食」時，眼明手快搶了幾個小籠包。
只吃幾個小籠包當然不會飽，緹小妹看見小敬大口吃牛肉麵，起先說：「我不喜歡吃辣的牛肉麵。」眼前桌上也沒別的選擇了，再挑就沒得吃，遂自己找臺階說：「那我試試看哥哥的牛肉麵。」
一吃上癮，又叫了一碗辣紅燒牛肉麵，緹小妹和小敬兩人分食得連一根麵條都不剩，緹小妹連聲說：「辣的牛肉麵真是超級好吃！我以前怎麼不知道？」這是我看到緹小妹生平第一次用力讚美並兇猛搶食的畫面。
服務生煞有介事端出一個蒸籠，還附上三組新盤子和叉子。等我打開蒸籠，傻眼！我不知道紅豆鬆糕只有一片，像起士蛋糕般小，怎夠五人分食？但是大家都飽到不能再飽，也撐不下一人一份糕。
緹小妹搶先說：「我要那一塊！」
我說：「只有一塊，五個人分著吃一口試味道而已。」像是一家窮人似的，用一口食來連結同甘共苦的感情，我家孩子習以為常，但是獨生女緹小妹以為「都是我的，我可以先選。」這下子也必須學會分食共享。
平常緹媽媽都教過她，一旦媽媽不在身邊叮嚀，緹小妹也很快適應，從中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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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帳，出了門，才六點多，門口大排長龍，三小鬼慶幸說：「還好我們趕快吃飽，不然會等到餓死。」這三個皆屬不知餓的小鬼，能說出人話讓我很偷笑。
緹小妹拍拍肚子說：「你看！我的肚子鼓得像一顆大球。」是啊！破她這一生的飽肚紀錄了。
我回家把一日瑣事向緹媽媽報告，緹媽媽驚嚇傻眼，說：「你說的是誰家小孩啊？你怎麼有辦法讓她乖乖就範？」
我得意的說：「就是擺爛咩！我比孩子更無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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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怎麼有辦法治別人家孩子，就是無法治我家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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