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迷*迷蔚藍

哈雷機車  11-9-2009

和身躺下，元氣漸散，意識飄渺，人在入混沌之初；

這時夜色已深，四周闃靜，彷彿到了宇宙的最深處。

突然！噗噗噗的重擊聲由遠而近，像一輪戰車駛過，沉重低吟的呼嘯著。

我那即將睡著的夢境被驚醒，倏忽跳起，警醒得全身神經緊繃，以為發生什麼事？

明明在這社區最安靜的中心，了無人跡，怎麼會有重車經過？ 我當下不解。

疑是車聲，卻不解為甚麼會是車聲的當下，下一個同樣的聲音又追逐而來。

一度我以為是一場夢，因為夢境太真實，我會問枕邊人：「你聽見了嗎？」

然後是天色濛濛亮，曙光未現，我在夢境翻騰數回，無法回到現實。

那熟悉的噗噗噗重擊聲如鬼魅般出現, 一輪過後又一輪，像是演唱會的二重奏。

說噪音嘛，還是有規律的重複出現節奏；

說和諧嘛，還真是擾人清夢，不得安寧。

這社區裡都是良民，怎會出現飆仔？

我不記得這社區有住年輕氣盛的飆車族 ，

社區有警衛大門又怎會讓飆車族自由來去？

我在心中暗罵的同時，人越來越清醒，又睡不回去了，

總是這般 ，入睡前被驚醒，清醒前被嚇醒。

一直不能解這迷。當我知道答案時，嚇得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

有一天社區被放上時速25的交通警示，我和鄰居閒聊時才知道：

和我家同一條街的百萬豪宅裡的老先生、老太太就是騎哈雷機車的人。

那老先生長得像肯德基爺爺一樣，微胖、白髮、總是笑臉迎人；

一點都不像是騎哈雷機車那一種穿皮衣、紮辮子、又刺青的人。

老太太前一陣子被哈雷機車壓傷腳，所以最近的哈雷機車鳴奏曲變成是獨奏。

有一次我在某路口等紅燈，呼嘯而過的是超過一百輛哈雷機車隊 。

我在心中一輛一輛的默數著，像是閱兵似的壯觀、軍容威武。

去哪裡集結這麼多志同道合的人，放假時便聲勢浩人的遊車河？

還有一次在高速公路上，一輛一輛的哈雷機車奔馳過我們。

我檢視這一些人，都不年輕了，還在迷戀過去的某一段時光：

那粗曠的車聲、伴隨著粗曠的外表和粗曠的打扮，

明明頭髮都稀疏了，還紮一個辮子；

明明天氣很熱， 還穿了不透氣的皮衣；

明明臉頰的老皮在強風中危顫顫的抖動，還是想衝快；

明明老到蝴蝶袖在疾風中翩翩振翅，一層又一層在飛舞；

明明年紀都大了還不服老， 飆車追過昨日風光。

他們還是驕傲地飆過狂風、日曬、雨淋、烈陽，一逞追逐風、追逐夢想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