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迷*迷蔚藍

弟弟跟在哥哥後面成長，總是撿哥哥剩下的機會和資源，身為父母總有虧欠感，覺得少給弟弟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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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五歲時跟著爸爸去 Mammoth滑雪，搭了八小時巴士才上山，爸爸把小敬丟給滑雪學校後，自己上山滑雪。這是小敬第一次看到雪，打電話回家跟我說：「其實雪是長得像鹽巴，不是像花。」那時弟弟才兩歲，很哀怨地跟著媽媽在家想爸爸和哥哥。

哥哥八歲時，我們去大熊湖度假。弟弟因為裝備不齊又膽子小，不願意和哥哥一起上滑雪雪校，只好在車裡等哥哥。

除了雪衣、雪褲、雪鏡、防雪手套、還有雪靴，可恨的是住在南加州的我們，一年難得幾天下雪，才滑幾次雪，隔年孩子又長大了，不是雪衣太小了，就是雪褲不夠長。聖誕節很多家庭都去滑雪，滑雪裝備都被搶購一空，等我想買雪鏡時剩下高價位居多，可以選擇的貨色不多。出發前一晚，還買了父子三人的全新雪靴。好不容易跑了許多店家，弟弟身上總算有新貨，終於搞定一家人的全身滑雪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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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事先查了一下資訊，平均溫度是40度，前一天有下雨，但不足以會下雪，積雪也不致於會融化。既然只是要讓小融試上滑雪課，那就找離家近一點，便宜一點的滑雪學校吧！

清晨五點半，融爸起床做早餐，準備熱食，前一晚我已經把所有裝備都放在車上，把一部迷你廂型車搞得像是露營車一樣設備齊全。把小孩叫起床後直接上車走人。才清晨六點半，天色由黑轉灰，微亮而倏忽明亮，孩子的心情透著雪光，很期待這次真的要去滑雪了！

到了Mountain Baldy，看到人煙稀少，綠樹如昔，山壁光禿，沒有銀色世界的裝扮，心有不祥，怪哉？果然，到了路標前，看到沒有雪的雪場，心都涼了，趕緊更改GPS，直攻大熊湖的雪場吧！

從這座山下山，轉那座山再上山，又是一個多小時。本來計畫是當早起鳥，計畫失策成晚來鳥了。原本是要到Snow
Summit，看到路旁的大熊湖，湖面幾乎結凍的同時，車隊也結凍了，才早上八點半，塞車已經三哩路了。我們遂掉頭到山下的Snow
Valley，山下雪不多，但足夠孩子滑雪，好處是人少，清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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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天的折騰下來，等到要報名滑雪學校時，已經錯過九點半的課，只能上半天課，還得要等到下午一點半。然後是報名兩個人上滑雪課，哥哥唉叫著：「我可以自己滑雪了，不然我上雪板的課好了。」我千拜託萬拜託，求哥哥再陪弟弟上初級滑雪課，兩個人兩個半小時的學費，加上租雪橇、雪鞋、教練和搭兩次升降雪椅，再加稅，一共是＄169元。最好自己帶圓頂式的安全帽，不然當場租借安全帽＄6/頂。

哇，滑雪真是浪費時間又浪費金錢的運動。從前置作業的採買大工程、到迂迴曲折上山，上山等候的時間，一年只玩幾天幾小時，明年又得再補充一次裝備，我這當後勤的媽總是嫌麻煩。

我試過一次滑雪，沒有愛上，視為畏途，畢竟不適合生長在雪國的我，怕冷、怕死又怕高速俯衝，只能苦苦跟上山當雪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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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融爸出錢又出力，既要當廚師、車夫、還要當服務生和教練。

弟弟為了早餐的麥片粥，可以從早餐吃到午餐；為了不耐煩車程的兜兜轉轉，臭著一張臉；為了不習慣滑雪裝備的笨重，找機會耍脾氣；為了漫長的等待，抱怨諸事的不順利。

我幾次想發飆罵人，反而是哥哥再一旁勸弟弟說：「我們應該該感激爸爸媽媽的辛苦，他們比我們更累。如果你覺得不好玩，我們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哥哥最近真的懂事多了！都是藉由哥哥來說感恩的故事。

我們把所有器具都租好，雪地裡沒事做，兩個老的回到車上補眠睡午覺，兩個小的在車上看書。

終於終於，等到下午一點報到上滑雪學校，沒睡飽又沒吃飽的弟弟開始番了。穿上雪橇，因為不會螃蟹走路，雪橇交叉打結，一走就跌倒，賴在雪地上打滾哭鬧，哭相難看，讓我不禁無奈的對融爸說：「這般軟弱無力的孩子，怎麼辦？」

想來最近是弟弟的「更年期」，成熟度轉換的不穩定期，讓我覺得很難搞定；以前那個終日笑咪咪的小傢伙，最近常臭著一張臉，諸事不順，心情不爽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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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哥哥牽著弟弟的手，像是螃蟹過河七手八腳的走進教室，我真是心情複雜。以前是弟弟跟著哥哥的課程前進，現在是哥哥陪跟弟弟的課程後退，連游泳、網球、電腦、滑雪、陪等鋼琴課等，都是哥哥陪弟弟走過初學的低潮期。

我和融爸去餐廳點了杯熱咖啡，我低頭看蔡珠兒的「種地書」；他不放心倆兄弟，又回到雪地看孩子上課。雪地天氣多變，一會兒是陰天，雲霧全攏上身的悠忽來去，一會兒下起雨來，竟沒人忙著撐傘，繼續滑雪玩雪，才下午三點半，天色已暗，雪場打起夜光燈，恍如白晝。

好不容易上一趟山，當然要上全天課比較划得來，很多初學者上完上午的滑雪課，下午就可以自己滑雪了，到了下午三點到四點，還有免費一小時的雪地溜滑梯可以玩。

下午的滑雪學校比較少人，除了娃娃班外，弟弟這一班是兩個教練帶五個小朋友，哥哥全程當弟弟的小教練，在寒冷風雪中一路上牽著弟弟前進，搭升降椅、滑下山、前進，把跌倒的弟弟扶起來，再前進，我在雪地裡看他倆小小的身影，很是感動。

滑雪不只是會不會，還是兄弟相存共依的感覺。兄弟兄弟，有時候是弟弟陪哥哥一起長大，有時候哥哥也要等弟弟長大，過程比成果更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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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了，雪奴爸爸又忙著蹲身彎腰幫弟弟脫鞋、拿雪橇，歸還裝備、換裝。

沒想到劇情大暴走，弟弟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明天還可以再來滑雪嗎？」

我故意說：「你不是說，雪鞋很重嗎？你不是說，雪地很冷嗎？你不是說，滑雪很難嗎？」

弟弟興奮的說：「教練教我們，把雪橇前頭擺成尖尖的三角形就是披薩，披薩就是煞車；把雪橇擺直像兩根薯條就是前進。」

爸爸在一旁說：「我剛剛也教你了，你說你不會。」有些事就是要花錢，讓別人來磨練自己的孩子。

弟弟眉開眼笑，繼續說：「滑雪好好玩，超級酷！第一次坐升降椅，我不敢跳下來，是哥哥拉著我跳的。下山時，我一直煞車，可是哥哥說要直接滑下來才好玩。而且雪地不會冷，玩了就忘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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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誰第一次滑雪就上癮了？臭著臉上山，笑著臉下山。

回家時意外沒塞車，才一個半小時就到家，還來得及去吃一頓海鮮自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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