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個我與城堡 @ 蔚藍迷*迷蔚藍

11個我與城堡 1-17-2010

我家附近的凱蒂圖書館有個小角落，默默的躺著幾本中文書，靜待幾個有心人發現它的語言。這裡的藏書不多，卻都以透明書套包裝完好，其中有不少好書。

我就這樣發現「11個我與城堡」，一個說MPD的故事，而且是極少數患有MPD卻有傑出成就的人----羅伯.安熙龍。

為了導讀這一本書，我捨棄書評的寫法，用深入淺出的方式，讓沒看過此書的人先產生閱讀的興趣。

MPD是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 的縮寫，心理學上稱之「多重人格障礙」，或是「解離性身心障礙」，像是童謠裡的蛋殼先生(Humpty-Dumpty），一墜地，國王的人馬要經過多少時間與心血才能重整回原來的合體。但是童謠卻發生在一個活生生的人身上，如果以身體為城堡的比喻，這個城堡裡住了11個不同性格的人格，一起生活了五十餘年。

這個主角姓氏「安熙龍」，乍看之下是個很中文名字的翻譯，事實上他真的是一位會說中文的美國白人，他是耶魯大學亞洲研究所博士班畢業，他的中文博士論文寫的是「1661至1669年鰲拜攝政時期的政策與派系傾軋」（五年內從最初認識中文字到寫出這樣的論文，驚死人！），他曾在北京大學當過客座教授兩年，他曾是哥倫比亞和威廉斯學院的教授、他是全世界公認的亞洲問題專家，華府外交顧問、他曾經陪老布希、比爾蓋茲和巴菲特去參訪中國......，這樣一個比中國人還厲害的美國人，哪來的精力可以樣樣傑出，如此優秀？

原來他的身體裡有個精力旺盛的鮑伯，夙夜匪懈的工作與學習。他像是星際戰艦的艦長，統整如城堡般的大腦思維，偏偏裡面住著十一個強勢性格，因而心力交瘁、油盡燈枯。直到他酗酒、暴飲暴食、記憶空白、暴躁易怒、偷竊等做出不合常理的事，被迫去看心理醫生史密斯，在抽絲剝繭的心理諮詢中，史密斯醫生花了十年時間才將他體內的十一個人整合成三個人，和諧生存在一個身體裡。

安熙龍的祖父是紅教教主（美國美以美教會領導人、世界教會首任理事長）、父親是雪梨大學校長和波士頓大學副校長等職位，父系家族是威風懍懍的都會派，母親則是南加的草根派家族，安熙龍身為獨生子，備受家族寵愛與關注。他在祖父和父親的寄望下，努力成為完美的孩子、完美的運動員、完美的學生、完美的專家，這樣的「完美成功」，帶來他心理的災難，總是將成功擺在第一位，忽略身體的某些聲音和需求。

史密斯醫生在對談中，了解他的成長，更困難的是一再冒出來的「說話人」，從不同的「說話人」中理清連「本人」都不知道的「人」。我在第一次閱讀這本書時，也常搞不清楚：現在是誰在說話？「我」可以同時代表十一個不同個性的人，現在是哪一個「我」在說話。這正是此書需要細讀的部份，一方面要搞清楚十一種性格的不同，另一方面要知道作者的寫法寫到哪裡了。

現實生活中，我們連一個人、一種相貌、一種性格、一顆心都無法解讀，更何況是多重人格在同一個軀體裡？

芭比被湯米打、湯米接受巫婆的命令、巫婆受眼睛監管、眼睛說：「我無所不知、但不能說。」、圖書管理員說：「你要檔案？我要關照。」.....，這一串看不懂的話，引出一個童年受虐的娃娃。因為照顧者的童年施暴，讓安熙龍在成長過程中一遇到恐懼害怕，會想出逃竄分裂的方法求生。他雖然一生優秀，出類拔萃，可是心理的娃娃、湯米、巫婆卻不曾消失。

五十年後，娃娃長大成安熙龍，才有機會對史密斯醫生說出他壓抑終生的憤怒：「這些施虐者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孩子？操弄小孩子、操弄我的一生？」

接下來呢？我想離題一下：

那些童年被強迫高壓學習，長大後得名得利的人，人格卻很殘缺變形。為什麼老虎伍茲會爆發性醜聞？為什麼麥可傑克森會有戀童癖？為什麼神童到後來不想再當神童了？

當虎媽蔡美兒出書演講展示自己的教育成果時，這是孩子的起點？還是終點？人一生的故事未到最終，很難蓋棺論定。

此書非關安熙龍的自傳，非關安熙龍的成就，而是認識一種人格的成形、變化、整合的過程。多重人格未必是壞事，能分工合作，各展所長、各盡其職，也會是另一種耀眼而妥協的人生。

然後呢？有興趣的人請自己去讀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