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 @ 蔚藍迷*迷蔚藍

老方 2-1-2010

我和老方約在美術館前的綠園道共進晚餐，這時間是老方一邊開車，一邊喬出來的時間。短短的二十四小時，他從台南到新竹，又從新竹到台北，再從台北到台中，敲定見面地點和時間。

我的車從五權西街轉入五權西二街時，對面來車比我早一步轉進車道，是一部中古的TOYOTA COROLLA；夜色昏暗，我看不出駕駛是男是女，憑多年的默契直覺前車是老方。既之一想，老方現在開大公司，怎會開老車？

前車比我比一步搶到車位，我回頭一看，還真的是老方！多年不見，我一眼就認出他，真的是不變的老朋友。

我們碰面了，老方說：「我已經好久沒來這裡，不知哪裡有好吃？」

我吃過晚餐了，特意陪他喝個茶，聊個天而已，所以讓老方選餐廳。我們沿街走一圈，看老方今天的胃口想吃義大利菜、上海菜、加州菜、法式菜、泰國菜、養生菜.....。

經過一家法式餐廳，門前站著兩位笑容可掬的美眉，打扮得像是可愛的女僕。

老方從窗外望望餐廳裡面，看看貼在外面的菜單，對著美眉說：「我覺得你們這家餐廳有問題，怎麼會沒客人呢？應該要叫你們老闆檢討一下。」平常日的晚上，當然門可羅雀。

美眉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謹慎的回答：「老闆讓我們在這裡迎接客人。」

這老方，總是出奇不意的頑皮一下，我像是抓著一個在店裡搗蛋的兒子趕緊逃離現場。

在餐廳坐定，老方故意清清嗓子說：「你現在在跟總裁吃飯ㄟ。」

我喝一口水，哦一聲，淡淡的說：「你現在在跟史上最有智慧的家庭主婦吃飯喔，算你賺到智慧了。」

以前我們大學辦活動時默契十足，能相互掩護，合作無間，也能打科插葷，能唇槍舌戰，也能同甘共苦，一起在眾人面前炒熱氣氛，也能私下掏心掏肺。

為了他們系上甩了世交外文系，和中文系辦迎新活動，害得我和老方被學弟妹謠傳是一對戀人。其實那時我們身邊各自有人，為了辦活動的效果，只好演下去；等活動辦完了還是好朋友。畢業後，各自忙碌，總是不見，轉眼過十六年，可以現身報平安了。

老方拿出各式名片，有的職稱是跨國總裁、有的是處長、有的是國際公司總經理、甚至是小小主任，老方在我面前，不掩真誠，說：「這些都是虛名，為了辦事方便而已。」他眨了一下眼，我立刻全懂了。

老方說：「如果不是發生點事，我的事業版圖可能是現在的三、四倍大。」他的公司是業界最大的電腦軟體公司。

老方說：「就是世界各地漂流忙啊！好幾個分公司輪流跑啊！」說得雲淡風輕，我都懂！我雖然不在業界，但是以老方事必躬親，全能全才全方位的做事方法，怎麼可能不忙？

大學時，老方身兼數職，每件事都要求面面俱到，看到成效，背後的運籌帷幄都經過許多次的沙盤演練，才能將所有活動順利圓滿的呈現在眾人眼前。

老方是屬於開疆闢土的創業英雄格局，他勇於做別人沒做過的事，開創新格局，做出讓人刮目相看的成績。

大學時的老方顯得少年老成，處世幹練；現在過了二十年，老方經歷創業維艱、守成不易和人生歷練，反而變年輕了，身材沒走樣，容光更換發。

老方沒有因為身價上漲而改變對朋友的真情真心，遇到故交反而有一種找回一面鏡子，可以放心傾吐的釋然，我丟很多問題，讓他盡情的說個暢快。

老方晚餐點一客法式豬排飯，他開心的說：「我雖然賺很多錢，只要我每天早上有早餐吃，我就很開心。雖然我常有應酬大餐吃，可是我最開心吃這豬排飯了。」老方樸實真誠一如從前。

老方說：「有時想想，我賺的錢已經夠家裡妻小一輩子用不完了，我又何必苛刻自己？你看我身上這件毛衣穿了十年還在穿，那部車開了十年還在開。有時想想，不如依我老婆的話，換部B字頭的車好好享受，可是又覺得不需要。」

老方說：「你放心！我沒有在錢裡迷失。像我讀台南一中又讀國立大學，本來是讀醫學院的，高中同學都去當醫生了，只有我沒出息去當老闆。但是我從小聰明才智是被肯定過的，曾經因為學習而自信，不會因為現在得權得勢就放肆亂了規矩，不會因為幼時自卑而長大便自傲張狂。」在我面前老方從不說假話，不管是以前的大學生，還是現在的大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