懇親日 @ 蔚藍迷*迷蔚藍

文化營----懇親日 7-4-2013

*頂客族的缺陷

兩兄弟去參加文化營的日子裡，我們重溫頂客族的美好日子。

我們去嘗試新餐館，偶爾大吃大喝，偶爾只靠沙拉當晚餐，早晚牽手去散步，日子悠哉悠哉，卻也失了重力似的晚睡晚起，飲食無度。我這才發現原來孩子存在的意義之一，就是提醒大人要養生樂活，要早睡早起，要生活規律，要積極上進。

兩隻家庭小精靈不在家的日子，我們發現另一個重大缺點：沒人做家事。原本是家庭小精靈包辦的洗碗、倒垃圾、折被子、折衣服和拿信等工作，在我們誤以為有人做家事的情況下，相互推托該做的事。

原本我以為是住在一個小房子裡；少了兩個孩子，突然覺得住在一個大房子裡，大到有回音，回音會映照出上了年紀的寂寞，可怕至極！房子少了孩子，話題還是會縈繞。

一如所有在台灣長大的男孩的共同記憶：家長該到成功嶺懇親了。

*相見不歡

原本是美國國慶日的這一天，一般美國家庭習慣從上午開始採買，到公園佔野餐桌椅或是鋪上野餐墊子，準備一邊野餐烤肉，一邊等著日落後看國慶煙火。

我們卻逆向而行，一路東行上山，海拔逐漸升高，氣溫從華氏一百度逐漸降低到八十度，逐漸從熾熱的火爐逃到涼爽的山林。YMCA營地藏身在一個隱密的地方，GPS導引到路口，剩下的都是要臨時指示牌才能到達營地。

等我們到山上時已經是晚餐時間，家長坐在戶外野餐區，學員在大廳井然有序的吃飯。很多家長是一整天陪孩子上課，陪孩子吃午餐到晚餐，一邊吃飯一邊閒聊。

我好不容易在一群小孩中先找到小敬，幾天不見得他變得更成熟，他看到我時雖有驚喜但不熱情，指著大廳另一頭，說：「弟弟在穿黃色T恤那一桌。」。

我轉身去找到剛用完餐的小融，他全身髒兮兮一如剛從泥堆裡打滾出來的小豬，本以為他會飛奔給我一個大擁抱，沒想到他匆匆說：「我要趕快去幫大家收拾桌椅了。」

咦，是我認錯小孩了嗎？

*營隊規定

後來我才搞清楚，先前營隊長有叮嚀家長：「請家長不要太親近孩子，以免妨礙活動的進行。」營隊長也交代學員：「不能因為家長來參觀就耍賴。」

上午還發生一個小學員死抱著家長哭喊著：「媽媽，快救我出去！我不要留在這裡，我想回家。」那戲劇性的演出，讓其他學員忍住不笑，大部分的學員在心裡喊：「不要帶我回家！我還想留在這裡繼續玩。」

吃過晚飯，收拾完飯廳和桌椅，略作休息後，所有學員整隊集合到營火晚會的會場，家長們也依序到觀眾席坐好。（見下一篇：營火晚會）

2013年文化營共有156位學員，從一到十年級分成十個小隊，每一隊是兩個年級，男生五隊，女生五隊，每隊有16人，附有一個指導員和一個輔導員，加上工作人員、各科老師和義工家長等，超過兩百個人，營隊包下整座山的營地，讓孩子玩到過癮。

*餐桌禮儀

說是玩到過癮，一切都經過規劃和訓練，除了吃飯和共同課程，每一組的每日行程都不一樣，但是大同小異，會隨年紀調整學習重點。

共同課程如：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整理內務，六點半出操，七點半上早課，如：「為什麼要學中文？」、「忠、孝、仁、愛」課程、孫子兵法等。吃飯前要學會唱「龍的傳人」，還要用手語和各組舉行PK賽，表現最好、最守秩序的小隊可以先拿菜，未必是長幼有序。每一隊的組員要輪流為所有人服務，準備餐桌上的杯子、開水或是果汁，每一餐吃過飯一定要收拾餐桌和桌椅。

咦，我在家都教過餐桌禮儀，孩子怎麼都學不好？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原來我的孩子這麼有潛力。

*吃飯大事

我剛在山下吃了一頓精緻的日本海鮮自助餐，實在是飽得吃不下晚餐，看見YMCA 提供的晚餐有水煮義大利管麵、小肉球、淋上一大匙的番茄醬汁、沙拉和麵包，實在沒啥胃口。

經過一整天各項體能操練後，每個孩子都餓極了，像是地獄饑民看到天堂食物，大小孩一起搶食，吃完一盤又排隊再盛一盤，每一盤都是滿滿的食物，惟恐吃慢了，盤底就朝天，就算盤底朝天也要把盤子拿起來舔一舔似的，連小敬也加入搶食的行列，我看了真是太感動了！

在我家從不曾發生這種怪事，父母會讓食物給孩子吃，更多的時候是家長想盡辦法哄孩子吃飯，像是捧著黃金拜託貪官收下的乞求者，卑微之至。儘管「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的道理都說爛了，孩子還是不能懂。

這下子，終於懂饑民搶食的道理了吧？

文化營提供的都是小華僑喜歡的美式食物，尤其是早餐兼顧營養和美味，餐餐都吃得飽，只是孩子在山上的運動量很大，不像平常在家有點心或零食，只能靠正餐吃飽，這下子沒挑食的藉口了。

*睡覺大事

所有小隊的人都在一起行動，吃喝拉撒睡都綁在一起。還好小融有艾倫在一起，連睡覺都在上下舖，連洗澡都同組。

睡覺的小木屋有十張上下舖，可以睡二十個人，輔導員和指導員全程陪著學員，多出幾個床鋪，正好給來懇親日的家長一起體驗，男女嚴格分房，即父親才能和兒子同房，像我這沒女兒的媽媽只能被分派到女子大通舖。

每個學員晚上八點半洗過戰鬥澡後，必須自己手洗衣物，洗過後的衣服都晾在小木屋前的繩索上曬乾，不得假手他人。九點半通通熄燈睡覺。

據小融的輔導員說：「第一天晚上九點半要睡覺時，小鬼興奮得睡不著，吵著要我說故事才肯睡。沒想到第二天，我還來不及說：「從前從前....」，所有的小鬼都累斃昏睡了。」

據小融的說法是：「輔導員說了一個鬼故事，把一整天發生的事都亂編成在一個故事裡，全部的小朋友都嚇得一直看著門，以為門後會出現什麼，然後......就一覺到天亮了。」

*苦命輔導員

小融那組是全營隊年紀最小的一、二年級的小鬼，第一次離家外宿，彷彿身上都有奶味似的。

這樣的小鬼有點跟不上營隊，所以每次慢吞吞集合，或是整隊時秩序不好，排隊愛講話，甚至小鬼間會互相吵架，這些脫序行為都會害輔導員因為管教無方，被當眾處罰伏地挺身。

不止如此，這群小鬼不會自己手洗衣服；晚上十點多，小鬼都睡著時，我看見輔導員蹲在地上用臉盆手洗衣物，清晨六點我看到輔導員又蹲在小木屋前洗衣物，像舊時年代的老婆婆彎身洗衣的身影。眼前的輔導員也是個土生土長的美國小孩，願意和其他孩子練習說中文，願意這樣無怨無悔的照顧這群時時惹麻煩的小鬼，實在讓我萬分感動。

一直在出狀況的就是黃香蕉組，有人來不及跑廁所，大便在褲子上，輔導員去向護士借了手套，親自處理善後；有小鬼半夜睡到嘔吐，從上鋪直接吐到下鋪的學員身上；有小鬼尿濕褲子，輔導員還得忍受朝夕相處的一身臭味。這還不包含走路跌倒，懶惰不想走路，裝病找護士或是熱到流鼻血的小鬼等等，讓輔導員疲於奔命。

我看了我家小鬼那一身灰，猜出來一定是在排隊時無聊踢石頭，整個球鞋踢到破洞，鞋底磨破，踢到看不出球鞋原本的顏色，或是蹲在地上玩砂土，玩到指甲都是土，黃色T恤看起來都成了土色；帶去的兩件長褲不是磨破了，就是洗過的褲子不拿出來曬乾，悶在塑膠袋中長黴點。

回家後，根本不用洗，我直接就丟在垃圾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