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敏  3-31-2014

有一次家庭醫生開藥前問我:「你對什麼藥物過敏?」

我反問醫生:「我怎麼知道我對什麼藥過敏?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過敏。」

叩叩叩(敲桌子,去楣運),事非經過不知道,果然惡報馬上來。

*

春季一來,每天早起我就猛打噴嚏,流清鼻水,幾天後,清鼻水有痰,造成喉嚨痛。我想看個家庭醫生,確定是過敏,還是感冒(cold)?沒有發燒,應該不是病毒傳染(flu)?免得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出門害人。

醫生開了藥,吃了五天藥,不見效,又換成另一種藥。醫生一邊開藥一邊說:「這很不尋常,明明沒大礙,怎麼會不見效?」

週六一早起來,發現我的雙眼皮不見了(=我的眼睛腫起來了)。當天,我還穿了一件未過水的牛仔褲,在候診室時,隱約中覺得心口緊縮,身體有小癢,並未在意。

下午六點拿了藥,八點吃藥,睡前發現身體長出蕁麻疹似的腫丘,我明知越抓越癢,卻又止不住的抓。

這讓我想起小融有兩次蕁麻疹發作,我看他全身紅腫很是心疼,安撫他不要抓癢,試了冰敷和止癢藥膏,他還是猛抓。我現在才懂,不是他不聽話,根本癢到無法聽話了。

*

週日早上,小融去上中文課,小敬急著去踢足球,老公兩頭忙,我只好照顧自己,自己開車去急救診所(urgent care)。只是短短五分鐘的車程,我卻像是開地獄路,只要紅綠燈一停下來,就覺得眼前一片昏花,全身無力,意識渙散,仍努力強化信念:「快到啦,撐下去!只剩下一個紅綠燈了。」這時候,突然出現一則新聞畫面,某駕駛心肌梗塞,造成車禍的恐怖鏡頭。

到了急救診所門口,我的車無法停正,衝進門口後,對櫃檯虛弱的說:「我無法呼吸,我過敏。」並秀出我的保險卡,就攤在椅子上喘大氣,男護士聞聲,推著氧氣罐出來給我吸氧氣五分鐘,我才稍微回了魂。

醫生進了診療室,用很標準的發音念我的名字,讓我楞了一下,我們用英文對話幾句後,才知道這個周醫生中文說得字正腔圓,還自謙說:「我從小就來美國,沒上過中文學校,中文只會說不會寫。」這真是太幸運了!急救診所的醫生是輪班的,難得遇到會說中文的好醫生。

周醫生看了我前晚吃了有盤尼西林成分的抗生素,有可能是藥物過敏,為了解我蟻囓全身之苦,打了一針止癢針,休息十五分鐘後,又量一下我的脈搏和血壓都屬正常,才放我回家,我回家昏睡一下午。

經歷45分鐘(包含無數次的小等待),付賬$50掛號費,其他的$350保險公司買單。平常我們看家庭醫生的掛號費是$15,專科醫生是$30掛號費,比起急診室費時等待和接到天價帳單,這算是合理了。

(見前情提要:慢診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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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應該鞠躬說:「謝謝觀賞。」

天知道,週一早上同一時間,我的過敏又發作了,才沒十幾分鐘全身佈滿所有大面積的紅腫丘塊,連膝蓋內側都腫到蹲不下去,整個肚子看起來像是個長滿腫瘤的椪柑,大腿像是佈滿大小紅色島嶼的海洋,臉腫得像豬頭還點綴顆顆紅豆,看起來非常恐怖。

真的是越抓越癢,越癢越想抓,如果這時候有人要我供出密碼或是共犯,換取不抓不癢,我一定如實招供。這讓我想起吸毒者毒癮上身時,什麼事都願意來交換。我雖沒吸毒,也沒上癮,只求給我一針止癢針,救我一命吧!

我變得焦躁不安、呼吸急促,發冷發抖,精神緊張,我先生急忙載我去急救診所,這次不敢讓我開車。

今天換了另一個黑人男護士,非常專業細心,看診的是一位鶴髮童顏的老美醫生。他問診後也覺得是盤尼西林過敏,打了兩針,讓我在診療室休息十五分鐘後沒事後,才放我回家。

身體一旦不癢,人就輕鬆多了。昨天照顧我的男護士探頭一看,表情好像在說:「又是你!」忍不住好心提醒說:「你這樣過敏不太尋常,如果你有好的保險,可以再去看過敏專科醫師,找出過敏的原因。

*

兩小時後,我又約了過敏專科黃醫生。在我看診時,救命針時效過了四小時,我又開始不自主的全身抓癢,像隻猴子在身上抓跳蚤似的不能安份,黃醫生懂得我當下很難受,無法忍受全身發癢。

黃醫生推翻前兩位醫生的說法,他認為如果是藥物過敏只會發作一次,過了高峰期就紓緩下來,不可能連續兩天同一時間發作,有規律性的發作。當黃醫生用棉花棒沾我的喉嚨黏液和鼻腔黏液在顯微鏡下一看,果然有95%的過敏原,事實擺在眼前。

黃醫生建議我等痊癒後做抽血檢查過敏原,並為我準備救命針,以備不時之需。或許春假回台灣,換了環境就不藥而癒了。

我聽過藥劑師的演講,凡藥都是毒,過敏時能擦藥就不要吃藥,能吃藥就不要打針。我懂!可是看倌如果也有過這樣被過敏刑求的機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恨不得求醫生說:「給我一針救命針,讓我解脫吧!」

最怕是過敏發作時,引起氣管腫脹,無法呼吸,就此一命嗚呼。

*

看來我是和春暖花開無緣了,在還沒查清楚過敏原前,應該謝絕賞花的文雅活動,或是親近大自然的爬山活動,乖乖在家當宅女,避過春天的鋒頭,以保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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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