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書法之美 @ 蔚藍迷*迷蔚藍

漢字書法之美 4/2/2014

學妹炘炘很喜歡蔣勳的作品，借我「吳哥之美」和「漢字書法之美」（遠流出版）兩本書，後者正好可以對照文化課的部份課程內容，對我來說，也有溫故知新的喜悅。

小敬知道六書的造字原則：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但是你知道第一個中文字是什麼嗎？

答案是：旦

旦字的出現證明漢字至少有五千年的歷史，安徽蒙城大汶口文化出土的一件黑陶尊。我們到現在都可以可以辨認出上端的圓像太陽，下端的一條現象是地平線，或是雲海，最下端有五座山峰。

旦就是日出，古時候的人是這樣與我們溝通的。

我和小敬看著甲骨文上的刻字，依稀可以辨識幾個字，與現代的字差距不大。

小敬說：「真的和老師說的一樣，用龜甲和獸骨來卜辭嗎？只是問上天要不要下雨而已。」

我們現在可以看氣象，用手機查天氣，上古之民是這樣問天氣的。

有趣的是，「祖」字的最早的寫法並沒有示部，「且」就是陽具的象徵。

小融也讀過美洲華語第二冊第一課，課文一開始就朗朗上口：「五千年前有個人，他的名字叫倉頡，他把圖畫變文字......。」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倉頡（p.25）一出生就有四個眼睛，可以仰觀天象，俯察地理，看透萬物事理。據說倉頡造字成功那一天，白天下栗如雨來慶賀，晚上鬼哭魂號悲無法再控制有智慧的人類了。

這也說得通，古老民族中唯一能上達天聽的巫師權力最高，一旦民識大開，政府就不容易以愚民政策操縱無知的人民。

這世界上流傳最久遠的文字就是中文，就是你現在仍看得懂、寫得出來的文字，這不是很奇妙嗎？彷彿你可以和倉頡超越五千年時空，知道他當年要傳達的意思。

我翻到書中「羅賽塔石碑」（p.29），1799年法軍在埃及羅賽塔發現一個石碑上同時書寫古埃及文、埃及俗體文和古希臘文字，從三種文字中讓後人對照當時法老王的詔書。

小融只記得我們在大英博物館看到這塊石碑的真跡時，媽媽的錢包被扒手偷走了，當然不懂石碑上的意義。

蔣勳的這本「漢字書法之美」，用很美的文字，蒐證很多資料，我光是用看圖說故事的方式講給孩子聽，他們都覺得有趣。

像是泰山刻石拓本（p.55），現存在北京故宮博物院，這是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公元前219年），命李斯書寫的記功刻石。經過幾千年的雨打雷劈，僅存二十六個字。當小敬在搞懂秦始皇、李斯、小篆時，那麼遙遠的歷史都成為可以想像連結的文史，如此珍貴的證據。

說到「書聖」王羲之，他何以得名？我翻開書本（p.90）蘭亭序全文給小敬看，乍看是一篇草稿，有插入字、有塗改、還被看過的人蓋了很多紅印章。孩子還小，不能懂「天下第一行草」的流浪身世及藝術價值，透過蔣勳的美學導引，一字一句，那種書法流逸之美，出乎才情，毫無矯飾，後世再厲害的書法家都無法臨摹傳承的靈氣，難怪在王羲之第七世孫智永圓寂後，唐太宗派蕭翼用激將法騙了辯才，取得蘭亭序陪葬。

小敬很好奇問：「既然王羲之的書法這麼好，那他的老師是誰？」

王羲之的書法啟蒙老師叫魏夫人（衛鑠，p.184），衛夫人沒有什麼作品流傳後世，但是她留下「筆陣圖」說出她如何教王羲之書法，衛夫人用九宮格拆解每個字的單一筆劃，讓小小年紀的王羲之感受生活美學和大自然的與書法藝術之間的相應合。

小敬又問：「那王羲之怎麼教兒子王獻之書法呢？」

據說，王羲之指著院子裡的水缸對王獻之說：「你把這十八個水缸的水都磨墨練字，自然會寫得和我一樣好。」王獻之聽懂父親的意思，學書法一定要下苦工多磨練。

光是背小篆、隸書、行書、草書、楷書的字體，小敬未必有印象，剛好這本書裡都把代表書法家的作品一一列舉說明：我們看到隸書中的波磔可以發展成建築上的飛簷，影響日本古典建築。我們從蔣勳的導引中，學會欣賞各家書法的不同神韻，如曹全的秀美飛動、禮器的瘦勁如鐵、乙瑛的方正沉厚、史晨的肅括宏偉，很佩服蔣勳老師的解說功力。

難怪我們說：「字如其人」,其來有自，想起小時候練書法，或是用書法寫週記等，老師對學生的期許，都從端正寫字、端正做人開始，不無道理。

小敬看到字跡難辨的行書和草書時，驚訝的說：「我也可以寫這麼醜的字啊！」

「要像這樣醜到流傳千古，一字千金也不容易啊！」我大笑。

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王獻之的「中秋帖」、王珣「伯遠帖」、和張旭「古詩四帖」，各具特色，前三者還是清朝乾隆皇帝視之為稀世之珍呢！

小敬問：「有沒有人把好幾種字體寫在同一首詩裡？」

我翻開顏真卿的「裴將軍詩」（p.116），光是開頭的「裴將軍」三個字就包含了正楷、草書和行書，看起來不但有變化，還很融合呢！

小敬來鬧，問：「那可以把書法寫到畫裡嗎？」

趙孟頫就是一個「詩書畫三絕」的第一人，我翻開證據給小敬看（p.163）：「水村圖」，詩中有畫，畫中有詩，書畫兼具。

小敬又問：「書法都是說道理的嗎？」

不全是！像是王羲之寫過「奉橘帖」就是送橘子給朋友的小字條而已，因為他的字實在太美的，朋友看完捨不得丟掉，留下來做紀念，現在可是價值連城了。

還有草聖張旭有一天寫「肚痛帖」（p.256）：「忽肚痛，不可堪。」意思就是「我忽然肚子痛，痛得受不了」而已，如此也流傳千古，讓後人感受文人的生活化。

如此一路說來，有圖為證，我們可以發現書法之美真是無所不在，不管是廣告招牌、指標、廟亭、古蹟、中藥材等都是書法，看得懂字，還要看得懂字的神韻和氣勢，就能逐漸養成欣賞書法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