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超市賣的芭樂,一磅約合台幣一台斤一百元。
 


                      芭樂


                                                                                                       蔚藍  11-16-2008


 


我的連長學生彥良,深夜十一點打電話到美國,中氣十足的說:「老師好!」他總是這樣,想要一口氣喚起我的所有記憶。


我還沒等他開口,就搶著說:「我昨天夢見和你們一起去戶外教學呢!」


 


我說的好像是二十年前的事,又好像不是:在夢裡,我們到了山裡,有個公園,有棵芭樂樹,晶綠透亮的誘惑著我,我忍不住,偷摘一顆芭樂,咬一口,清脆香甜極了。我欲罷不能,見四下無人,又繼續摘,像是聖誕節燈飾的的芭樂結實纍纍,讓人垂涎三尺,我暗算著如何不被人發現,又該如何全部偷到手,像是賊,偏偏心中沾沾自喜不已。


等我一上遊覽車,芝麟、依芃、舒婷和欣恬都等不及了,一副「你再不回來,我們就要開車了」的表情看著我,讓我心虛莫名。


我正把懷中的芭樂擦淨,想一口咬下去時,聽見身旁的老公輕喚著:「該起床了!」


真是飲恨!差一口就吃到芭樂了。


醒來,想起這夢,不禁大笑:「怎麼有這種老師帶學生去戶外教學,自己跑去偷摘芭樂呢?還被學生瞧見。」


是我太想念我的美女學生了,還是太想念芭樂了?


 


中午去中文學校接小敬時,眼尖的我發現有人賣芭樂,賣相難看的土芭樂,醜醜的一顆,不若半顆拳頭大,六顆也要三元美金(合台幣約一百元),若是在台灣,肯定是被丟在菜市場的垃圾桶裡,在此卻是「物以稀為貴」,我邊罵邊買,也算是「美夢成真」!


有一天,蒂娜特地拿了幾顆熟黃透了的土芭樂,說是朋友家後院種的。我們如獲至寶,像是捧著一袋香水似的捨不得吃,每每在空氣中聞到台灣的味道。


不知情的老公想:「再不吃就爛了,浪費食物。」全拿來打果汁了,可惜可惜啊!


 


原先在台灣吃芭樂時,也覺得沒什麼稀罕。在我懷小融時,彭阿姨送幾顆自家院子種的芭樂,勾起我這孕婦的思鄉之情,一發不可收拾。我在懷孕期間,瘋狂找芭樂,去農夫市場找小不隆冬的澀芭樂,還是墨西哥人種的;我還去大華買很醜很貴的芭樂,吃得津津有味。從台灣來待產的孕婦翠娟看了,故意嗤之以鼻說:「等我回台灣,要吃比這裡大、比這裡便宜的芭樂多的是。」令我當場羨慕不已。


 


好在我們在彭阿姨家「寄養」的三棵芭樂樹。彭阿姨家院子大,蔬果多,為人又慷慨,常有令人驚喜的農產與我們分享。後院的紅心土芭樂適合打果汁,有時她特地打好一瓶果汁,叫我們去她家拿。一瓶芭樂汁是需要多少顆芭樂,而且還是新鮮有機的,多麼珍貴啊!我們只好一天一小杯加在果汁裡,省著點喝。


彭阿姨家前院還有兩棵芭樂樹,每年收成季節時,彭阿姨便打電話來叫小敬小融去摘芭樂。像這種ABC小孩,能認識芭樂,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是給他們機會親自去摘芭樂,一顆一顆從樹上摘下來,還來不及洗,小鬼就咬得甜滋甜滋的響。彭阿姨很疼小敬小融,總給他們一些新鮮好玩的甜頭,還準備好糖果給他們吃。有了好感情,每每小孩一到大華彭阿姨工作的地方,便要大喊:「姨婆好!」彭阿姨用一顆顆自己種的芭樂,來寵愛我們的思鄉之情。


 



這是彭阿姨自己種的芭樂。


 


有一年我們回台灣,路經彰化鄉野,見有人在路邊賣巨峰葡萄,我興奮的下車買一箱。後來又看見有人賣芭樂,我又買一箱;有人賣菱角,我當然又買了一袋在車上吃。


回到家,我向我妹妹們極力推薦這芭樂好吃極了,她們淡淡的說:「你自己慢慢吃吧!你們從美國回來的比較土,我們在菜市場天天都買得到。」唉,真是不懂得華僑的辛酸。


倒是我媽在廚房大叫:「你一下子買這麼多,一箱一箱的水果,冰箱都裝不下了。」


是我太誇張了,還是她們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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