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記憶                         3-1-1998


前言:這是1998年的舊作,被格友抓出來看,那就一起分享吧!


這是我高中時的寫作風格,我高中得過全國學生文藝獎,這種寫法很容易得獎。


我在婚前愛玩,短短兩年多,玩掉一百多萬去旅行,一年出國多次,


這些無形的精神資產,豐富我生命的壯遊,對於我看生命和世界的角度,一生都受用。


隨著歷練增長,人生會說話,更深、更廣、更寬、更高的境界,真不是年少寫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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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歡山的雪   

  


身在亞熱帶的台灣,下雪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好不容易,盼到


冬天裡來了一場寒流,經新聞報導一披漏,上山的民眾是人擠人、


車擠車,好好的賞雪心情,不是被塞車堵得一肚子窩囊氣,就是被


強行加鐵鍊的奸商敲竹槓,氣得頭頂冒煙。剩下的那一丁點殘雪,


被人踐踏得慘不忍睹,有人還將雪堆在車頭,一路炫耀招搖下山。


一般人上合歡山賞雪,印象最深刻的大概不是雪,而是天寒地凍的


冷,直把人凍僵了,以及滿坑滿谷的遊客,讓人盡興而去,敗興而


歸。


 


奧地利的雪


 


      我沒看過合歡山的雪,第一次看到雪是在奧地利。一九九四年


冬末春初,奧地利的白楊樹梢隱隱透露春意,嫩嫩的綠芽畏畏縮縮


的試探春天的腳步,黃花大水仙和鬱金香迎風搖曳,方姿可人。我


在維也那森林獨步,春來前的枯木林倍覺蕭瑟,繞過電影三劍客的


古堡,遠處山頭有皚皚白雪,在陰霾凝重的烏雲下,格外令人眼睛


一亮。


 


義大利的雪


 


     從奧地利往義大利的路上,車子飛快的行進,我半夢半醒著。


忽然車上有人大聲擾嚷,我睜眼一看,啊 ! !在高速公路上大雪紛


飛,無視疾馳而過的車子,以她不變的優雅緩緩的、飄飄的、落下;


相較於剛被冰雹砸得千瘡百孔、叮咚作響的車體,顯然是溫柔多了。


只可惜,我是看得到雪,摸不到雪。


 


瑞士的雪


 


      真正摸到雪是在瑞士 :車子從琉森往鐵力士山的途中,風景如


畫,數不盡的湖光山色,像是從月曆上剪下的攝影傑作,像是走入


阿爾卑斯少女」的童話裡,美不勝收,令人賞心悅目。


      在一個有中世紀風格的餐廳午餐後,窗外飄雨,我撐傘散步。


忽然滴滴的雨聲聽不見了,我伸出雙手,啊哈 !左手被雨水沾濕,


右手握著的雪,雪精靈像夢幻,一小撮一小撮,像空中撒鹽,白白


的、細細的、粉粉的、輕輕的,化入手中就不見了。


      站上一萬英呎的鐵力士山,走進終年積雪不化的千年冰洞,好


像走入武俠世界尋找雪蓮,神秘的奇蹟將發生似的,令人心生雀躍。


向下俯看,山腳的小鎮是人間境土,靜靜的坐落在湖畔,紅瓦綠地,


而這一切只因有雪的映襯,不染塵似的,更顯得純純淨淨,清麗脫


俗。


 


       一次與雪邂逅後,接二連三的在世界不同角落相遇。


 


紐西蘭的雪


 


       一九九五年,紐西蘭秋末冬初,由北島一路到南島,景致也隨


之由綠泛黃,由黃轉紅。為了上紐西蘭的最高峰庫克山,我乘著六


人座直昇機,飛過湖泊、飛過高山。號稱世界第二長的塔斯曼冰河


遺世獨立在山谷中,早已凍結成紋風不動的川,看得出歲月推移的


痕跡,卻看不出冰川的生命力。頭頂的豔陽施展威風,令人不敢逼


視,平滑光潔的雪,像一面鏡子,復照天空的容顏,時間因此被凍


結了。


 


克什米爾的雪


 


        一九九六年,北印度的冬天仍是熱力逼人,喀什米爾卻了無人


跡,我們是今冬最後一批觀光客。適逢回教齋戒月,回教徒白日不


可進食,夜裡偶有槍聲;在我們離開後一週,喀什米爾便發生內戰


了。


        如果不是內戰,有「東方香格里拉」之稱的喀什米爾真是一個


好地方,它是印度皇室夏日的避暑勝地。尤其是春天,「愛的花園」


裡芳草鮮美,花園像一塊織錦的華美地毯,絢麗繽紛,人們在蘋果


樹下埋首編織地毯,偶爾白色的蘋果花不經意的飄落髮際。夏天一


到,冬雪融化流入達爾湖,湖水清澈見底,湖面長滿睡蓮,綠意盎


然;大清早水上市場人聲鼎沸,一人一舟,舟來舟往,熱鬧不已。


       時值冬季,別有一番風情 :達爾湖的水上旅館是英國殖民時期


留下的,精雕細琢的木船,各有特色,樸質中見貴氣;我坐在火爐


旁取暖,看著窗外的飄雪,雪矇朧了我的視線。


      下午雪停了,想去喜馬拉雅山南麓的貢馬滑草,看世界最高的


高爾夫球場。才到山腳下,大雪狂襲,不到兩小時積雪深及膝蓋,


我費力的在雪中走著,回首來時路,一步一腳印,清晰可辨。那雪,


像濃濃厚厚的白奶油,一層層淋在樹上、屋頂上、地上,也淋得我


一身都是,冷得直打哆嗦。雪勢越來越大,我們只好打道回府,滑


草不成,一路坐雪撬滑下山,不失為一次難忘的回憶。


 


北加州的雪


 


       寒假裡,老公和一群同學去北加的曼蒙斯滑雪,過了新鮮癮之


後,頻頻向我誇耀雪上英姿,豈是我這等弱女子所能勝任 ?並警告我


 :「體力不好、腳力不好、平衡感不好,最好不要去。」我看他說得


興致盎然,心中躍躍欲試,沒玩過才要玩玩看,才知箇中滋味嘛 !


 


       一九九八年我們驅車北上舊金山過聖誕節,我的初中同學書億


和高中學    長清劭興致勃勃說要一起去滑雪。天氣好得不得了,是


清劭口中的「陽春白雪」------頂著大太陽,腳踩遍地白雪;不像老公


和書億都是在風雪中學會站起來    的。老公忌妒我摔得比他少,我


有三個貼身教練,一個動作一個動作仔細教,在呵護中學;哪像他,


生平第一次看見雪就準備從山上滑下山了。學長大約講完滑雪要


領之後,便細心個別指導單身學妹,男生只好自立自強,    從跌倒


中領悟訣竅。


       想當然爾,初學者柱著雪杖,穿著雪撬,跌得七葷八素,糗相


畢出。書億叮嚀著 :「雙腳打成倒V才能煞住,兩腿用力 !」我用力


了,但煞不住呀 !偏偏遇著人便撞,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跌得容


易站得難,手腳不聽我使喚,站也站不起來呀 !書億像拎小雞似的一


把抓住身輕如燕的我。我看他人姿態優雅,雙腿合屈,屁股扭一扭,


咻咻兩下,便從彎曲的坡道上溜下來了,心中著實佩服不已。也許我


再多玩幾次,有這等功力,才能真正享受滑雪的快感吧!


 


在雪堆裡打滾


  


      林林總總把自己在雪的記憶裡打滾一回,冰透心脾,卻也滋味


無窮。那不易近人的雪,以不同的形式出現在我眼前,共演一場戲,


   戲散無影無蹤,來年又以新的戲碼向我招手,邀我與雪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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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