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問  3-13-2011


週六晚上,一如平常,我和小敬在餐桌複習中文。不管老師教得好不好,該是屬於我們複習的作業還是如常進行著,確定每個筆劃都正確,確定每個生字都查過字典,孩子懂得讀書方法後,我只在一旁看我的書,他可以自己複習中文。



晚上九點,朋友打電話來詢問:「小敬考上GATE(資優班)了嗎?」聽得出來人在外面打手機,像是有迫切的急事在問真假。


我一邊訂正小敬作業,一邊講電話,心不在焉說:「不知道。」白天玩了一天,沒去開信箱。


朋友說:「你怎麼會不知道?你難道不關心孩子的成績嗎?昨天學區就寄信出來了,不管考得好不好都會收到通知信的。」


這朋友去年逼問我:「你為什麼不讓小敬去考GATE?」


今年又關心我說:「小融那一組,五個人就有四個人去考GATE了,你怎麼沒讓小融去考?」


這朋友對我家兩個孩子的關心讓我無以承受,還屢屢勸誡我們要讓兩個小孩去功文中心寫作業。


小敬說:「我寧可自己在家自學,不會問爸爸,我想把錢省下來回台灣。」我對孩子的有志氣,給他拍拍手。


我知道朋友打電話來的目的,只好順勢反問:「那你家孩子考上了?」


她說是啊!結局不意外,我只說:「Good!」連「Great!」和「恭喜!」都沒說。並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兩人的教育觀大大不同,很難放在一起比較或是分享。


我所知的此地「黑頭髮」的小孩幾乎都是GATE的學生,管他印度人、中國人、韓國人或台灣人,只要是正常家庭,讓孩子保持學習興趣和成就感,循序漸進的進步,每個孩子都是優等生。我們烹飪班的每個媽媽的小孩們,中文班的學生們,我所認識的大孩子們,我先生的同事們的小孩們,我所認識的每個醫生的小孩們,幾乎每個人都在GATE班裡,只有時間早晚的差別而已。


我們算是「晚熟」的,這是每個小華僑的必經過程。




朋友說:「你可以讓孩子在GATE裡早一點學習蒐集資料和做研究的態度啊!」五歲的小孩還是天真無邪,我要逼他做什麼學問啊?我每週帶他去玩,和他一起讀相關書籍,這樣算不算「學習」?


後來是因為鋼琴老師說:「只要孩子讀中學前,鼓勵孩子到『喜歡讀書』的那圈圈裡就好了。」所以小敬在去年十一月去考GATE


所謂考試,據小敬的說法是:「某一天,老師點了幾個同學去另外一個教室寫題目。」我問難嗎?他說還好。


兩個月前,小敬說:「我好像考上GATE了。因為老師給我的作業都不一樣了。」難怪以前十五分鐘便寫完的回家作業,現在要寫一小時,正反兩面的數學作業都是思考題,常是他悶頭自己在房間想,想通了也不用爸爸教。


小敬是班上年紀最小的超晚熟小孩,常有無俚頭的脫線演出;我很清楚自己的孩子優缺點,盡量不隨他人起舞,也不影響自己對孩子的信心。


何謂「時機成熟」?當孩子不再一邊寫功課一邊玩時,當孩子知道書包是自己的責任時,當孩子知道該為自己的成績負責時,當孩子知道該自己規劃時間時,就是可以考GATE了。


直到現在我才相信小敬有能力自己應付功課,每天睡前一定會檢查所有作業,上課前會再三確定作業無誤,可以自己在書桌前認真思考,具備這樣特質的學習態度,才有資格去讀GATE;如果還要老媽在後面盯看,還要老媽幫忙做project,那就表示不太成熟。



做為「生母」,最知道自己的孩子成熟到什麼階段,適合做什麼事,可以發揮到多大潛力;只要時機成熟,孩子的聰明才智都會開花結果的,不必羨慕虎媽,也不用跟別人比較。


我能做的就是等待孩子的成熟,套句格友秀京山的話:「父母要持續用溫暖的灌溉,激發孩子對人生的熱情。」


我們一副老神在在,不急著去開信箱,也不急著看通知信。第二天才把信給小敬自己拆開,小敬看看,融爸看看,我看看,都覺得「Good!」


小敬說:「我不想讀GATE,我不想跟我的同學一樣每天寫writing,我也不想每週寫報告,我只願意上數學資優班,不要上其他課。」


我心想:「隨你!」


我問小敬:「你贊成讓弟弟一年級去讀GATE 嗎?」


小敬搖搖頭說:「這樣弟弟太可憐了。」


我加問一句:「為什麼?」


小敬說:「弟弟的回家功課本來就是玩啊!我以前玩得很快樂,現在也玩得很快樂啊!」



這兩個「每天都莫名其妙快樂」的小孩,需要時間去搗蛋、需要去夢想、需要去犯錯、需要去挫折、需要去探索新鮮事、需要去旅行、需要去體會萬般事物,哪有時間無聊?


時間到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家長姑且平常心以待。


 


*相關文章:


1.G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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