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的故事 10-13-2011

每次我們全家出遠門,必拜託御用司機林先生載我們去機場。林先生長得敦厚老實,總是笑臉迎人,很值得信賴。每次去機場的路上我們常和林先生閒聊,他每天接觸不同的客人,常有許多有趣的故事可以分享,但是最神奇的還是關於他兒子上大學的事。


以下皆是我從林先生口中聽來的片段,雖和林先生的兒子曾有幾面之緣,但無法證實,僅以「小林」來說這個故事,故事是真的,細節則無法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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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以前在台灣從事營建業,在建築業最賺錢的年代賺到錢就收手了。因為老婆留在臺灣照顧老人家,所以林先生獨自帶著兒子來爾灣移民,租個離學校近的小公寓,心想閒著也是閒著,便開始開巴士接送的工作。


有時林先生遇到上下班的塞車時間,只好把兒子放在車後座,以便兩人以上可以走共乘車道。我們第一次看到小林,那時他才讀中學,看起來白淨斯文,話不多,看起來聰明懂事。


林先生開朗愛笑,樂天知足,開車的路上正好可以和不同的客人聊天,這是他很喜歡的工作。有一次,林先生載我的加拿大朋友去機場,聽加拿大朋友一邊說失戀,一邊哭,林先生還得當戀愛顧問安慰她。有一次林先生幫我去機場接學長,他拿著姓名牌在機場等人,兩人一見如故,五十分鐘後他們儼然成了老朋友般無話不說。從此以後每次學長進出洛杉磯機場都說:「你別來機場了,請林先生來就好了。」後來林先生和我的很多朋友都變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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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年搭車時總會關心一下林先生近況,也問候他兒子。後來小林讀木橋高中,林先生因為工作時間早出晚歸,常常不定時,所以小林的學業和生活完全自理,從不用林先生擔心。林先生英文不好,也不知道學校發生什麼事,反正所有的家長簽名都是小林自己解決的,他只知道孩子成績很好而已。


有一次我聊到某個朋友的孩子在某學校名列前茅時,林先生還回家問小林:「那你第幾名?」


小林說:「在高中每學期大家都選修不同的課,每個老師都有不同的評分標準,怎麼比較出名次呢?」可見林先生真的不太清楚孩子的在校狀況。


如是者幾年過去。去年我們打電話請林先生送我們去機場,林先生一推算時間說:「可是那時候我也要回台灣ㄟ。」


原來是小林已經申請到大學了,要回鄉探親。我還故意和林先生開玩笑說:「你是不是要回台灣賣房子籌學費呀?」


林先生聽完大笑說:「哈哈,我兒子拿到四所學校的獎學金,我不用擔心學費啦!」


原來小林申請到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拿到四年的獎學金,原本一年要兩萬六千元的學費,現在只要付兩千多元,怪不得林先生如此開心!


這讓我很好奇,忍不住繼續挖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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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林先生:「你兒子有參加運動項目可以加分嗎?」


林先生說:「我兒子是宅男,他很討厭運動,幾乎不擅長各項運動。」


我問:「你兒子會什麼樂器嗎?」


林先生說:「他小一時在台灣學過幾個月的音樂班,就再也不肯學樂器了,對音樂一竅不通。」


這更令我好奇了,那他申請大學的加分項目是什麼?


林先生說:「可能是因為我兒子有打工和去博物館當解說員的經驗吧!」


小林每個週六去mall 賣冰淇淋,這樣就算有打工經驗。因為現在大家都專攻運動和音樂等項目,或是參加童子軍、管弦樂隊,或是去醫院當義工,反而很少家長讓孩子去打工,因為個案少反而是個人特色。後來小林又收到田納西一所很好的大學面試機會,學校從兩百多人的面試中淘汰到最後兩個名額,願意給小林四年全額獎學金,條件是小林讀大學期間還是要繼續打工。小林因為嚮往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所以放棄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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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有一次巴士接送,接送到博物館館長,館長向林先生建議:「可以讓孩子每週到博物館當中文解說員。」


我問林先生:「你兒子對文化或是藝術有興趣嗎?」


先生大笑說:「我兒子對文化和藝術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他知道這經歷對他申請大學有幫助,所以他就去。隔年剛好有個機會去上海博物館實習,正好他會說中文,去了三個星期,得到上海博物館館長的推薦信,就這樣把他踢進約翰霍普金斯了!」


林先生的台語說得比英文好,可是「約翰霍普金斯」這幾個字絕對是林先生發音最標準的代表字。


我半信半疑說:「一定不只這樣吧?你孩子一定還有其他優點。」


林先生說:「我兒子也沒去補習,他的SAT不是最高分的,他也不想再考一次。學校各科成績都平均好,他還有參加學校的辯論社和學生自治會活動,就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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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聽別人養兒子如此輕鬆,自己養兒子卻跟八年抗戰一樣艱辛?雖然我兒子離申請大學還遠得很,可是我今年聽到很多朋友的大孩子申請大學也是競爭激烈,因為教育經費緊縮,錄取名額少,學費大漲,怎麼在美國念大學比在台灣還難?


我看著林先生一邊開車,一邊說起自己的兒子,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這真是最驕傲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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