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度颱風 3-19-212


如果說小敬是強烈颱風,那小融只算是輕度颱風。


就算是輕度颱風,也是一場風暴,颳風、下雨和打壞事物、打亂心情都是在正常範圍內。


*


相對小敬的成長過程,小融一歲前吃飽睡、睡飽吃,作息規律正常,終日笑咪咪,好帶得很。只是我當時常常頭痛,又被小敬氣得身心俱疲,體貼的老公決定把小融送給保母帶。


小融在保母家兩年,依然好吃好睡笑咪咪,就算生病只是病懨懨,軟趴趴而已,不吵不鬧,乖馴得很。現在我想起來當時怎麼會把這麼可愛的小孩送出門,花錢請人跟他玩,實在是我當時一個人搞不定兩個孩子。


小融六歲前幾乎是不與人爭,如果幼稚園的小朋友搶了他的玩具,他就讓了,換別的玩具玩。他會識相地和個性溫和的同學玩,盡量避開很mean 的小女生。即便和哥哥玩,也是兄友弟恭,以哥哥為崇拜對象,盡量順從哥哥,求大家一團和氣。


在我來不及感受「麻煩的兩歲」、「糟糕的三歲」時,一晃眼他就六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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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發生學校的「小子事件」後,我不得不教小融學會保護自己,要適度地告狀,要據理力爭----我似乎有點自食惡果。


小融把家裡變成演練場,把哥哥成假想敵,我的日子變成雞飛狗跳。


連續四天的吵架事件是:


週四晚上,小融九點上床,因為調早一小時時差而輾轉難眠,等十點小敬要上床時,兩人可以為了「他的腳踢到我」、「他吵得我睡不著」等瑣事,鬧到近十一點才睡,第二天昏昏沉沉起床,一臉下床氣。


週五下午小敬吵著要去公園打球,他們很快吃過點心,我也依約帶上車。兩人一上車就吵,內容不外乎是:「他先碰我一下!」、「他說了很mean 的話」。


我第一次警告、第二次警告,到了第三次警告後我直接把車子迴轉,回家寫功課吧!他們當然氣得半死,互相指責對方的錯。


週六一早去聖地牙哥,有了前一天的教訓,倆兄弟怕在車上吵架,爸爸會把車迴轉回家就別想去看科學展了。


融爸還故意多嘴問:「有人在車上吵架嗎?」他們在車後相擁而抱,像是上演大野狼和小狐狸的恩愛戲碼,虛假得令人一眼看穿。回程時,計謀已得逞,兩人又在車上拌嘴,屢誡不聽,正逢當時下大雨,在高速公路開車更加危險,小孩渾然不考慮現狀。


週日一早,難得一天不上中文課,我們睡得很晚,起床後想找家餐廳吃早午餐,這是難得大事。可是一上車兩兄弟又忙著辯論,很吵!令人難以專心開車,所以車子又迴轉回家了。


小敬氣得大叫說:「你們說話不算話。」


我回答:「是你們不能遵守車上規矩,我必須說話算話,三次警告無效後就必須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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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小融的日漸長大,他的口才越來越好,不再視哥哥為權威,越來越想挑戰哥哥,和哥哥平起平坐,所以吵架的次數與日俱增。


週日從餐廳回家,小融氣得大哭大叫,但是我盡量不理他。他很用力的踩地毯、甩書、哭說我們不給他早餐吃。我說:「麵包在桌上、香蕉在水果籃裡、牛奶在冰箱,請自己動手!」他更是生氣。


小融難得生氣,生氣是一種學習,吵架也是一種學習,有時候我反省自己在台灣受的溫良恭儉讓的教育,到了四十歲後才學會吵架,有點為時已晚,氣勢差人一大截,技巧不如人家從小練就成精的功力。


如果小華僑還想在美國混下去,就必須學會適度表達自己情緒的生氣,和據理力爭的吵架。


我只是別過頭,換個房間繼續做我的事,或者乾脆換上球鞋出門去走路。


須知:「演員最怕沒觀眾。」如果唯二的觀眾都不觀賞,這戲就演不下去了,氣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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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融的生氣不像小敬會硬著對幹,只要順著他或是不理他就煙消雲散了,一會兒他又來跟你說:「媽媽,我好愛你ㄟ!」


唉,六歲是鍾情又反叛的年紀,一點也不錯,我正在領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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