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敬變大敬 9-27-2012
轉眼，小敬變大敬了。
昨夜睡前，我在小敬的房間小白板上寫下：「小敬變大敬！祝福你十一歲生日大快樂！」
第二天他一張眼，看了，笑了，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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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敬一歲生日時，我幫他辦了一個哈利波特的中西合併生日抓周宴。一歲的小子哪懂得什麼叫「哈利波特」？他對家裡充滿紫色的氣球，紫色的桌巾和餐盤覺得莫名其妙，睜大眼睛觀看。我特地給他戴上尖尖的巫師帽，那鬆緊帶勒得他的脖子很不舒服，扯不下來就生氣。
等到抓周時，我把民間俗物放在竹籃裡，像是汽車、原子筆、紙幣、眼鏡、算盤、小書、玩具、鑰匙.....，心裡很好奇他會抓什麼？這小子從地上爬過去，毫不猶豫一手抓筆，一手抓美金！眾賓客掌聲如雷，歡聲雷動，嚇得小敬大哭。
小敬直到十三個半月才會走路。十一個月時眼見他走得危危顫顫，以為「很快」可以放手了；沒想到這「很快」硬是多牽手兩個半月才肯自己走路。
他那種莽撞起步，好奇奔走，卻又固執於「完全會走」才肯放手的個性，後來都表徵在成長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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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養第一胎的最辛苦是跟著教養書走。以為專家說啥，自己照著做，也能育養出一個天才。聽說餵母奶好處多多，偏偏為娘的只能盡三個月孝心，然後一天僅能供應一瓶如養樂多份量的母奶，聊表心意，最後一瓶母奶就一直冷凍在冰庫裡當標本了。
還好，娘胎養得好，小敬的抵抗能力很好。從小至今，頂多一年一次小感冒而已，算是免疫能力的作戰演習，不曾大病大痛過，瘦歸瘦，總是好吃好睡，無憂無慮，一覺到天亮。事過十年，我才釋懷餵不餵母奶其實沒啥負面影響。
我現在再回頭看小孩的成長路，總是又氣又愛，又無奈又擔憂。時候到了，如季節嬗遞，如花開結果，孩子自然會展現應有的成熟，雖然慢，但是來得巧。
幼稚園三年裡，小敬帶了三年便當，每天原封不動又背回家，寧可挨餓也要先玩得痛快。每天在學校玩得開心過癮，無俚頭耍寶，老師看見我們都不知該如何稱讚這個孩子，他的獨特創意很難在團體中被發掘或是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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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暫且拋下老師和其他人的眼光，陪他一起瘋課本外的豐富世界，全世界追火車、追航空母艦、迷星際大戰、迷哈利波特、迪士尼樂園玩一百次，樂高樂園玩五十次，玩到他過了童年，一切都玩到痛快淋漓後，他開始想定心讀書了，因為五年級要上資優班了。
去年校長親自打電話問小敬：「你除了數學資優班，還要上語文資優班嗎？」
小敬想了想，自己對校長說：「我只想上數學資優班。」
我心目中的文學才子和小敬的模樣差太多了，我一點都看不出他的文學天份，還很護短的說：「如果你在資優班不自在或是不快樂，那就選你喜歡的班級吧！」我尊重他的選擇。
老實說，小敬書讀得不多、不快、不精、不深，隨興讀，不求甚解，讀了一下就放下書去遊晃，正因為如此，才倖免近視。可是一開學竟然收到一份意外的成績單，評估小敬的閱讀程度有十二年級的水平，可以排上全國平均標準之上，這真是讓我們跌破眼鏡----親爹娘真是不識貨，常為這理工腦袋的未來擔憂。
我還鼓勵小敬說：「你要不要加點油？中學後上Honor Class？」鋼琴老師的孩子都長大了，建議小敬在好班以親近愛讀書的孩子，青春期才不作怪搗蛋。
小敬淡淡說：「我現在已經在Honor Class了。」後來我發現，周圍同年紀的好孩子都是在Honor Class。
我們沒有贏在起跑點，還好沒有筋疲力竭輸在終點。小敬現在才開竅靠自己讀書，每天吃過晚飯後，父子一起挑戰做奧林匹亞數學，因為學校的數學課很無聊了。奇怪的是，上了中學後，我反而不擔心小敬讀書的事，管不著也管不到了，一如美式教育給他的責任感，讀好或是讀不好都是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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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是他的十一歲生日，我在一個月前暗示他可以自行安排生日派對，他說沒想法。一星期前，我又提醒他，需要準備嗎？前一天又叮嚀他，需要幫忙嗎？
比起小時候興沖沖在半年前，又是預告，又是宣傳他的生日，惟恐眾親友不知，比電影宣傳新片上演還積極的態勢，真是判若兩人。
結果就是：沒有生日驚喜就是最大的驚喜！
非假日的生日當天，學校莫名奇妙放了一天假。直到早上十點半，小敬才打電話給君厚邀來家裡玩，不是因為生日派對，只是他們想一起打連線的Minecraft。中午了，我想邀請三個男生上館子，這三個宅男寧可在家隨便吃、繼續打電動，不要吃大餐，也不要買蛋糕。
小敬唯一的生日願望是：「請爸爸做一個Minecraft 的server 當生日禮物。」
十一歲生日，我照例以阿嬤之名送他美金＄110元的生日禮金，讓他自行支配。這一年他成熟了，寧可把錢存下來，不隨便辦派對，也不買樂高了。
我問小敬：「媽媽幫你辦了十場生日派對，你印象最深刻是哪一年的生日？」他搖搖頭，勉強說是去年。我繼續追問去年生日派對的細節，他只記得來家裡玩的小朋友。
唉，真是鴕鳥腦袋，裝不了太多浪漫的記憶，枉費我多年的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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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變得好奇怪，沒蛋糕！沒派對！沒客人！沒禮物！沒有什麼特別的特別日子真是太特別了。此地專業級辦派對的媽媽一定以為我是後母，當天還叫壽星洗碗盤、折衣服。
到底母難日是誰辛苦？怎麼變得我過意不去呢？
小敬真的變大敬了，我們除了尊重他的選擇，事後就只能支持他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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