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女兒   4-10-2013



小宜放春假,父母都要上班,有事託­兒放在我家一天,父母全權信任我管教。



我和小宜一家人常常聚餐出遊,很瞭解她的個性,又因為和小敬同年,就當做是向人家借一天女兒過乾癮。



平平是同年,小宜比小敬大半年,已經是青春中期班的領頭姐,比起剛進入青春前期班的小敬成熟懂事許多,在父母用心的調教下既善解人意又獨立自主。



*



小宜的爸爸在上班前先丟包,小宜很有禮貌地打過招呼後,乖乖坐在我家餐桌寫中文功課,我在樓上寫稿,兩不相干。這一天是我最忙時,忙的都是一些小事,還好小宜配合度很高,機動性高,跟著我一下子跑到圖書館還書,一下子趕回家招呼專人洗地毯,小宜趕緊抓零碎時間讀書或是寫功課。



後來我們去日本超市買便當,趕著中午去見會計師、又順道去超市買菜,再回家放貨,又匆匆趕去學校接兩個兒子放學。小宜跟著我東奔西跑,手邊的便當扒了幾口又停下來,跟著我不斷換場地,如此者歷經三場,一個便當吃了一個多小時,不敢有怨言。



我看得小宜順應大人的生活節奏跟著兜轉很心疼,沒想到她還主動關心我,說:「阿姨,你還沒吃午飯呢!」我頻頻向小宜說對不起,讓她把一頓飯吃成這樣,差點要得胃潰瘍了,沒想到她還讚美食物好吃。



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看著大人的忙,一切了然於心,說她不懂,她卻全懂了。



小宜說:「我終於知道我媽媽為什麼每天忙到會發脾氣?」



我說:「你看我,我沒上班都這麼忙,更何況你的媽媽每天上完班後還要做所有我做的事,她的忙碌是我的多少倍,若是遇到孩子不配合時,如何能保持心平氣和?」



媽媽黨說出來的台詞都差不多,但是經由別人媽媽的口中說出來的話,總是比自家媽媽說的更受用入心。



*



小宜看著我把小融的名字放在前車窗,開車經過學校的得來速車道,老師就把小融領上車,感覺像是在麥當勞買漢堡似的,這是學校因應學生太多想出來的放學政策。



我們又飛奔趕去接小敬放學。小敬的那群狗友看到車上多一個漂亮女生,嬉笑著迎上車說:「你有新的『家人』來接你了囉!」搞得小敬很不好意思,回嘴大叫說:「閉嘴!」



關了車門,小敬其實是高興的,他和小宜有話聊,但是話題大大不同。大部分是小敬口沫橫飛說著自己最近感興趣的事物,小宜無趣地睜著如加菲貓似的半眼皮,無力地虛應說:「哈-------。」極盡無奈的表情。



三個小鬼一起排排坐在中央島上吃點心,倆個無俚頭的兒子極盡廢話之能事耍寶,嘴巴動的都是空氣,食物難得吞一口。小宜吃了豆花還稱讚說:「這種咖啡豆花好香喔!」其實是我趕時間用大火煮豆漿煮到鍋底微焦,卻被善良的好孩子說是「咖啡香」,實在慚愧。



小敬和小宜在餐桌對面而坐寫功課,小敬反常的聒噪不休,又樓上樓下跑,忙個不停。小宜忍不住問我:「小敬平常都這樣做功課嗎?」



我很想偷笑,說:「唉,只有你來才這樣。」



等小敬再度下樓時,一身迷死人的AF男人香水,燻得我們快嗆昏了,我心想:「我們家有這麼臭嗎?」



後來小敬又去車庫跳繩一千下,倏忽又精力充沛的回來。小宜說:「我好佩服小敬體力這麼好!」



我答:「我也很佩服他!這下子你就知道我當媽媽有多辛苦了吧!」小宜很知心的點頭,這個隔層肚皮的小女生都能聽懂我的話,從我肚皮跑出來的親生兒子常是有聽沒有懂。我每天灌兩杯咖啡加一頓午覺,仍鬥不過兩個十五個小時全天候精力旺盛的兒子。



女兒媽媽的擔心,和兒子媽媽的擔心雖不盡相同,但擔心的本質都差不多,不管是杞人憂天或是擔憂的想像力太豐富,至少我們都在更年期與青春期之中擺盪。



*



我在廚房煮晚餐,也偷偷觀察青春的動靜。



廚房的紅燒肉香味四溢,惹得孩子不一會兒餓得想吃晚餐。他們的胃只要兩小時就可以消化完畢似的,繼續下一餐,聽走過青春期的前輩媽媽說:「忙到來不及煮給孩子吃,他又馬上餓了。」兩隻青春期的動物,果然讓我有這種當大廚的成就感。



小宜一邊吃晚餐,一邊說:「我好希望放學就可以回家。」



我一聽,心都軟了。前一陣子小宜為了準備公立中學的考試,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去補習,最後階段密集訓練時,下午三點一下課被安親班接去寫考卷,沒有點心和休息,直到晚上八點多才虛弱得打電話請媽媽接回家吃晚餐。



我那不知民間疾苦的兒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每天一放學可以看見媽媽,可以回家吃點心,吃媽媽煮的晚餐,可以在家裡寫完功課,是何等幸福大事!



我安慰小宜說:「如果不是你父母都有上班,你們哪有機會住大房子,每季去度假,還可以受到最好的教育?你真的要很感恩父母每日的辛勞工作!」



*



把小宜放在我家,讓宜爸很不放心。我只好趕緊寫電郵寄給父母說明四大保證:



保證不加安眠藥、不睡午覺。



保證不認乾女兒,但是不保證不認童養媳。



保證不盜領財產和不問密碼。



保證吃飽快樂回家。



逗得宜媽說:「沒有比你更讓我放心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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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